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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只見他們太平時來爭寵鬥法,卻不見災亂時他們來救苦救難。可其實神仙憑什麼一定要有救世的義務?
原本他們就不是塵世之人。
他是多麼聰明的人,為何一輩子都沒想明白這一點?
其實未必是沒想明白。
早年他亦深恨父祖貪圖享樂,不顧百姓疾苦。可待到他襲爵後雖不似父祖那般昏聵奢靡了,可其實同樣沒有顧及人間疾苦。
因為“做事”二字著實辛苦艱難。可“不聞不問”又未免對不起良心。於是便歸罪於神仙方士。
至少歸罪於神仙,比起自我反省、改正,比起逆流而動以螻蟻之力抗拒積重難返的世道,要容易得多。
薛王便嘆了口氣。
天子忙問,“怎麼了?”
薛王搖了搖頭,道,“那個孩子生得也好。可惜臣看她,不像是個有福之人。”
薛王還真很少這麼一本正經的說人沒福氣,天子便追問,“怎麼說?”
薛王道,“陛下令臣去看她,她坐了一會兒,竟掏出個肉饅頭來吃。口舌又伶俐,說話百無禁忌。”
天子一聽便明白了這姑娘腦子可能不大靈光。旁的不說,天子令薛王去看她,富貴都送到她門口了,她竟能令薛王滿腹牢騷的回來,可見確實是個留不住福分的人。
便嘆道,“可惜……朕本來還想把她給十四郎。”
薛王心口便是一動,不覺有些悔意柳雲秀雖說了些不該她這種小姑娘說的話,可容顏既美,眼神又剔透清澈。倒是十四郎的良配。若錯過了她,怕難再遇見這麼美而慧,又至情至性的姑娘了。
話說到此處,薛王便又道,“臣適才在殿外遇見的,可就是十四郎?”
天子笑道,“是你還沒見過他吧?”薛王點頭,正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問。天子已先開口了,“是葉孃的孩子。”
薛王便知天子依舊記著他當年戲言,一驚之下,忙望向四周卻見大殿空曠,一個人影也無。隨即便想起,天子平生最厭惡被人打探,他身旁侍奉之人為了避嫌,常是不傳喚便不近前的。
他趕緊躬身謝罪,“當日臣醉酒,所說盡是胡言……”
天子隨手一揮,道,“你哪句不是胡言?朕早忘了。”又道,“這孩子性情柔善,你既同他有緣,便多照應他一二。”
薛王聞言稍鬆一口氣,心中愧疚卻越深,忙道,“是。”
待薛王離開,天子便又喚人來。
他身旁宦官俱都善於察言觀色,見他只喚人卻不說話,立刻便明白過來,忙將先前收起的羽衣送上。
天子撫著那衣服,細細觀摩。許久之後才又嘆了口氣,道,“……人生燭上花,光滅巧妍盡。”
太監大都不怎麼讀書,不明白天子看件衣服,怎麼會想到燭花。卻也暗暗的記在心裡,準備回頭找人指點疑惑。
薛王點評雲嵐的話,很快便傳到了柳世番的耳中自然是天子故意使人說與他聽的,畢竟事關他閨女會不會在十七八歲上守寡。
柳世番對鬼神之說,可不像薛王這麼欲迎還拒、半推半就。他一貫都是表裡如一的斥之為荒謬。
不過柳世番對薛王這位老好人,卻很尊重他曾聽恩師說過,薛王有一妹,因在亂世中,十四歲出嫁,十五歲便因難產而夭。從此之後,但凡有人詢問薛王娶妻納妾之事,薛王都說,早嫁早育有傷女孩兒福壽。說了七八年,發現不管他怎麼奔走疾呼,權貴們依舊喜歡豆蔻之年身嬌體柔的小姑娘。於是再有人問,薛王便轉而說,小姑娘有福氣啊,可惜命裡帶坎兒,十七歲之前同人敦倫,對方必不得好死……
“卜仙”的不講理之處在於,他沒說,什麼事兒都沒有。可只要他點明瞭,那就沒有不中的。
故而慢慢的就沒人敢問他了。
柳世番琢磨著,薛王這麼說雲嵐,當也是同樣的緣由。
在這件事上,他卻同薛王見解一致。
所以當聽人假模假樣的來關心時,他便淡淡的回應,“這簡單,待她過了十七歲再發嫁便是。”
第60章 東風無力(七)
淮西前線種種弊端,卻不是天子下定決心就能立刻化解的。
三月,天子派親信前往蔡州行營宣慰,瞭解軍情,也向前線將領傳達朝廷旨意。
直到七月,前線雖屢奏捷報,然而陣線依舊膠著不前,沒見著什麼實際收效。
柳世番沉淪下僚多年,深知地方節度使的心思分明就是見討藩有利可圖,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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