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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一時就接不上話來。
柳世番冷冰冰的繫上衣服,他確實喜歡鄭氏愚鈍淺薄的模樣,可鄭氏一遍遍在雲秀的問題上犯蠢,他也真心有些受夠了。
他是想訓導鄭氏,鄭氏卻以為他要甩手走人,眼睛裡立刻就含滿了淚水。
委屈極了,反而自己先羞惱起來,“這麼久沒見了,一見面就為了大丫頭髮脾氣!我,我就不該給你當這個續絃。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我再怎麼掏心掏肺的為你,你心裡都惦著韓家姐姐……”說著便要往柳世番懷裡撞,“我當日就該死在刺客手裡,也不必今日回來礙你的眼……”
她體態豐腴,饒柳世番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時竟也推不開她。被她蹭得衣衫不整,滿身是火。
“你既不願給人當續絃,此刻反悔也還來得及。”柳世番便道。
鄭氏立刻便僵住了——她還是聽得出輕重的。
到底還是直起身子——這一次就是真的委屈到極點了,連眼淚都忘了擦拭,只看著柳世番,“郎君這是何意?”
柳世番道,“當日你嫁我,我已說得明白——家貧、年長,喪妻,閨中有一幼女待哺。你既不願給人做繼室,又何必嫁我?既嫁與我,卻又嫌惡我的女兒,埋怨我是鰥夫。”他便捏著鄭氏的下巴,令她仰頭看清自己的不屑,“你這又是何意?”
他雖自稱“家貧、年長、喪妻……”種種,但那身量模樣,分明就令人血脈賁張——且他還是帝國宰相。鄭氏一邊委屈,一邊卻不由面紅耳赤。再想到柳世番的話,知道他是真的無可無不可,眼淚也啪嗒就滾落下來。
“我也就是說說……”
“知道我不愛聽,還是要說?”
“……日後我不說了就是。”
“那雲秀呢?”
鄭氏絞著帕子,扭扭捏捏——想要柳世番,卻偏不想要他那個拖油瓶。見柳世番真要拂袖而去了,才忙上前牽住他的手,“……明日我差人去把她接回來就是。”
“嗯。”柳世番點了點頭,“就這麼辦吧。”又道,“過往種種,我姑且不同你計較。箇中厲害,我也懶得同你分說。你只記得,若你做出戕害子女之事,莫說天家,便是如我這等中人之家,亦絕不敢同你養大的兒女說親。”
鄭氏怔怔的愣了好一陣子,隨即又羞惱焦急起來,“柳承吉,令秀丫頭出家是你的主意。我不過就是私心想讓她守足三年,怎麼就成戕害子嗣了!”
“嗯。”柳世番若有所指的看著她,“沒有就好。”他對鄭氏有時也是越惱火便越想按住她辦事,便抬起她的下巴,“……天下比你聰穎的人太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這樣的人,”他俯身下去,“唯有什麼也不做時,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鄭氏便安排好了人馬、信使。
柳世番恰休沐在家,這一日便起得略晚些。打完拳回屋用飯時,鄭氏便將一應部署說給他聽,詢問他可有不足。
——畢竟是鄭家的女兒,雖於是非上頗有些糊塗,可一應家務卻向來都處置得無可挑剔。柳世番一面吃著她為他夾來的菜,一面就滿意的點了點頭,“就這麼辦吧。”
鄭氏想到要將雲秀接回來,便如芒在背。不覺就有些遲疑。
柳世番便安穩的用飯,等她自己糾結出結果。
鄭氏還沒說話,外頭卻先來客人了。
下人來報,說是衛將軍府遣人來——將軍夫人思念雲秀,聽說她釋服,特地來接她去府上小住。
柳世番不由就皺了皺眉頭。
衛將軍韓薦之——雲秀的大舅舅。
柳世番對韓家的感受頗為複雜。
韓娘是他的結髮妻子,十五歲上嫁給他。侍奉舅姑,撫養諸弟,和睦友鄰……平生未嘗有過半分差錯。柳世番敬她愛她,亦常感念於她。
可他同樣不能忘記,當年韓家對他落井下石,棄他於危難之間。當他被滿朝攻訐時,韓家連保持沉默亦做不到,為同他撇清關係而攻擊他尤甚。
彼時韓孃的長兄韓薦之已是當今天子——也是當年黜落他們一黨的新皇——的心腹,韓娘偷偷去求他為柳世番說一句話,最終卻滿身泥濘雨水被送了回來。
柳世番反倒疑惑,韓家如此決絕,為何不乾脆令韓娘同他仳離?
如此韓娘也不必病中隨他顛沛,或許他們的兒子還能僥倖存活下來。
不過後來也就明白了。
——他雖一時落敗,卻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