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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飲茶、用飯。
雲秀便問,“小公子出生前可遇到過?”又道,“也是在這山上。”
令狐韓氏回想了片刻,似有所動。但眨眼間面色便恢復如常,笑道,“十多年沒回來了,哪裡還記得以前的事。”
她年幼時在華陰縣居住過,少女時則就在山下村同少年重逢,此地滿滿都是回憶。縱然她說不記得了,也必定曾有一瞬不經意間想起往事。
雲秀便道,“我師父說過,所謂靈氣,並非只有山川草木之靈。人間香火也是靈氣,是人心之靈。譬如人間許多英靈,在世時並無得道成仙之心,可因萬人信仰供奉,死後便也成了神靈。除此之外,人心中生願、死前遺願,也能凝聚成靈氣。山川草木之靈往往無情,只因循天時。可人的香火和靈願,卻天生就有悲喜,感人情而動。夫人您能和此山間的靈氣互有感應,恐怕是和此地的靈願有過什麼因緣際會。”
令狐韓氏先是聽著,漸漸就有些失神。待雲秀說完,她卻笑了起來,“你覺著都有些什麼因緣?”
雲秀便問,“夫人在此地,可有什麼故交好友夙願未償,便已過世了的?”
令狐韓氏搖了搖頭,道,“沒有。”
她答得太平靜、太乾脆了,全然出乎雲秀的預料。雲秀一時竟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
隨即便聽到令狐十七特有的帶了嘲諷的看熱鬧的笑。
雲秀臉上一紅,便有些羞惱,道,“看來我的夢又出錯了。”
令狐韓氏沒有接話。令狐十七卻饒有興致,“夢,什麼夢?”
雲秀在他面前胡說八道,可從來都不會心虛,“我自幼便常夢到不認得的人,事後卻往往真見著那些人。向他們詢問夢中之事,都說確實發生過,然而都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可這些年的夢卻漸漸不準了,偶爾甚至會夢見陌生人彌留前的景象,說是自己掛念著某某人……可待我真見著人了,詢問起來,往往都說不記得有這麼個人、這麼件事。”
令狐十七故作驚訝,“夢見死人?你該不會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吧?”
“這是遺願,”雲秀一本正經的針鋒相對,“是天地之靈的一種,唯有純粹的善念與執著才能遺留下的心之靈。能看見遺願,是入道的徵兆。只不過我修為不足,還看不太透徹,故而偶爾會出錯罷了!”
令狐十七嗤之以鼻,從銀盤裡拾了棉巾擦了擦手,用手背撐著臉頰,懶散又挑釁的笑道,“你這次夢見的死人,是個男人吧?”雲秀才要還嘴,就聽令狐十七又道,“牧羊出身,後來當上了翊衛。曾隨我阿爹出使過藩鎮,後來隨我舅舅外出平叛,被背後飛來的冷箭穿胸而死。”
少年並不是牧羊出身他也生在鄉賢士紳之家,但這並不重要。令狐十七所說的男人,毫無疑問就是他。
雲秀面色隨著他的描述而變,根本剋制不住驚訝。
令狐十七顯然看到她的回應,他嘲諷的笑,“我也夢見了,是不是說我也入道了?”
雲秀還在震驚之中,尚未來得及回答,便聽上首杯盤倒地之聲。
令狐韓氏面色陰沉,極怒且驚,起身時碰翻了面前几案。杯盤茶盞滾落一地。
“什麼時候的事?”她問。
雲秀和令狐十七一對視,都有些愣雲秀沒料到令狐十七會突然發難,當著令狐韓氏的面就將一切和盤托出,而令狐十七則顯然是沒料到他和盤托出的後果。
令狐韓氏驚怒中又擔憂恐懼的看著令狐十七,“何時夢見的?”她上前捏著令狐十七的胳膊,上下檢視一番,“他可有對你不利?”
雲秀忽的便明白過來令狐韓氏知道少年已死去了,也知道他是被人暗算,但此刻她之所以慌亂,卻是為了令狐十七。
她以為少年憂憤不甘,化作了惡靈,來報復她和令狐晉的兒子。
……他們兩個曾如此親近,如此相愛。
可在這一刻,對於他的愛慕、他的悔恨、他真正不甘心的事,她卻什麼也沒有懂。
雲秀忙說,“他並沒有……”
但令狐韓氏根本就沒有聽,她站起身來,吩咐丫鬟立刻去請側院兒的女冠子們過來,又令人收拾她隔壁的房間供令狐十七臨時居住令令狐十七今夜且不必回自己院子裡去,等明日做完法事,請道長們驅邪之後,再做打算。
……
令狐韓氏正帶著人四下裡灑淨水、焚香、貼符錄。
雲秀被她安排陪伴令狐十七,兩個人單獨待在燈火通明的屋子裡。丫鬟們就守在外面,一呼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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