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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是這麼回事。
然而隨即又想,早先帶他御風時,她多騰雲飛行,這次卻改用了波斯飛毯,不知是否也是同樣的緣故?
這半年來他心性鉅變。往昔夢中常遊仙山,乘異獸,食雲英,或是追著雲和光身輕而起,肆意飛翔,絲毫不覺有什麼不對。阿孃贈她引鳳簫,告訴他終有一日自己會在他的簫聲中化作鳳凰來同他道別,他便一遍一遍的吹——也並不覺著簫聲引來鳳凰是無稽之談。
可是如今卻已不再有那樣自在的夢,那份相信奇蹟終會出現的天真。
他的腳已落在了泥濘而真實的土地上。
雲秀道,“你又在想什麼煩心事了?飛毯都被你壓得下墜了,再想下去,我們可就要摔下去了。”
十四郎醒過神來,果然見自己如巨石般壓得飛毯下沉,再度無奈失笑。道,“我在想,人生如夢,不知我的夢是不是快要醒來了。”
雲秀道,“我可不是你的夢——你也不是我的夢。”
她便收了飛毯,攬住十四郎的腰,和他一道迎著風飛落下去。
被她英雄救美一樣攬著、抱著飛來飛去的滋味,著實微妙。但幾次三番之後也該熟能生巧了,十四郎於是坦然環住她的肩,隨她踏風而下。
照舊落到了荒山野嶺。
只見峰若削成,雲湧霧流。遠處山巔巨石縱列,如花瓣附於荷尖。略一思量——應當是落到華山蓮花峰附近了。
雲秀便道,“這是我的故地。你若不急著回淮南去,便陪我一道去探訪故人吧。”
華山別墅空曠無人,院門虛虛掩著,一推即開。
庭中久已不掃,落葉滿地。
令狐十七當年營造的泉水管道卻並未被積塵堵塞,清泉潺湲流淌,洩落於浣手臺竹管之上,拋珠濺玉。
雲秀和十四郎一道洗了手,便往園中去。
正院無人。
踏著石頭階梯,穿過一線狹窄迴環的山石縫隙,便是平緩石臺。自那石臺上便可望見精心打理的花園,和花園盡頭水霧繚繞的溫泉池。
依舊是當年模樣。
雲秀抬步正要往那花園中去,枝頭忽有紅葉飛下,落於她的掌心,而後一躍而起,化作一個葉片兒小人,作揖道,“尊駕可是同主人有約之人?”
雲秀:……
她和令狐十七有約無約,一時還真說不好說——要說沒有吧,她此次來訪確實不曾專門預約過。可若誠實應答,令狐十七那個大傲嬌肯定會真的把她拒之門外……畢竟當年她鬧脾氣時,也沒少在她的空間裡給他設門禁。他這架勢分明是要趁機回敬一二。
可要說有約,也還真能隨手找出一大把來。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還同修過那麼久,隨便逮到個話頭就能借題發揮。
雲秀便大言不慚道,“是,約過成仙之後可來向他打秋風。”
小人兒靜止不動了。過了一會兒,大概檢索完畢了,才又道,“確有此約,只是持此約者,不該來此處相見。”
雲秀:……?
小人兒道,“既約在成仙后,便不必再於紅塵中相見了。”
說罷便化風而去。
霎時間,落葉漫天、積塵遍地。溫泉池上水霧散盡之後,只留滿目荒敗蕭索——這庭院似被遺棄已久,早已無人煙了。
雲秀怔愣良久——令狐十七這變幻無常的臭脾氣,真和當年一模一樣。要麼不知哪句話就惹到了他,要麼知道是那句話也不知是為何惹到了他。
“紅塵之中不再相見”,一言既罷再無迴環——如此絕情,也著實傷人。
“看來是見不著了。”雲秀無奈苦笑道,“我們回去吧。”
十四郎靜靜的看著她,“就這麼走了不要緊嗎?現在追悔,應當還來得及。”
“?”雲秀笑著搖了搖頭,“他才不會聽呢。於他不過就是打個盹兒的功夫罷了,真要絕交他就不會同我廢話了。我們還是去做正事吧。”
十四郎依舊看著她。半晌,才眼睫一垂,道,“好。”
他們又去山下村祭拜了阿淇。
悄悄去阮小七家探望了阿淇娘。
這才離開了華山。
從李沅口中得知,她的“死訊”令韓家表哥悲憤至極,雲秀心裡頗有些觸動。
或許因為她是個穿越女,又早早的確定了修仙的志向的緣故,她自幼就不太在意身旁事,待人接物的情商一直都很愁人。往好聽了說,叫灑脫不拘,逍遙自在。往難聽了說,怕就該叫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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