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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戚的自然去投奔親友,沒門路的便只能先逃荒去其他富庶的郡縣,討口飯吃,待來日再謀其他。
見了沈晚,他們倒不沒覺得多奇怪,只當她也是漢中郡逃荒出來的。倒是她此刻形銷骨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著實看著有些可憐了些。
隊伍後面的一個老秀才瞧她可憐,就分了一個窩窩頭給她,沈晚顫著滿是凍瘡的手毫不猶豫的接過,感激的點頭謝過後,當下就低頭狠狠咬了一口。
此時此刻她也不顧不得其他,能活命下來方是要緊。
老秀才搖頭嘆氣,這災年人活的不如狗啊。
等沈晚終於就著道邊的積雪吃完了窩窩頭,這時候剛才那隊逃荒的流民已經朝東走了百步之遠。
進食之後,沈晚當下便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恢復了些力氣,她拄著棍子毫不遲疑的追著前面的逃荒隊伍而去。孤身上路的滋味太過煎熬,她實在不想再嘗一番。而且混在人流中行走,總不會比孤身上路來的更扎眼吧?
此刻那行隊伍的最後面走的還是那個老秀才。老秀才旁邊走著一個身懷六甲的年輕娘子,瞧著似乎應該是他的女兒。此刻那娘子邊走邊頻頻拭淚,啜泣聲不斷,不知在此之前發生了何等悲事。
老秀才不時安慰幾句,偶爾唉聲嘆氣,面上也頗有幾分悲色。
沈晚追上後就默默跟在在他們二人身後,老秀才察覺到也就回頭看過一眼,之後便搖頭嘆氣,未再多言半句。
離最近的郡縣大概還有一日半左右的功夫,所以當夜眾人只得宿在路邊。
沈晚早已習慣了露宿郊外,更何況此刻這麼多人聚在一塊,不比當初她孤身一人露宿在野獸環繞的荒林來的安全?
這一夜,卻遠沒有沈晚所想象的那般平靜。
老秀才那身懷六甲的女兒在此刻發動了。可想而知她此時是何其兇險的事,逃荒路上又冷又冰,寒風還在呼嘯,零星的雪花還在往下飄,這檔口生產豈不是要人命?
驢車的主人是個心善的,讓人趕緊把驢車的糧食等物搬了下來,騰地讓給那老秀才的女兒。其他有經驗的娘子也紛紛趕過來幫忙接生,其他人則全都在驢車旁背過身圍了一圈,以此幫忙抵擋些呼嘯而來的狂風。
沈晚圍在最外層,正面迎著那凜冽罡風,聽著那娘子淒厲的慘叫聲,神思恍惚,隱約想起自己產子那一夜……
折騰了一夜,老秀才的女兒產下了一名女嬰。可惜他女兒到底沒捱得過天亮,看了眼女兒,嘴裡悲聲喚了聲‘韓郎’,便雙眼一閉,就那麼去了。
老秀才撫屍哭的幾欲昏厥。
白髮人送黑髮人,人間悲事不過於此。
可生活還得繼續。大家幫忙掩埋了老秀才女兒的屍身後,便繼續上路了。老秀才抱著外孫女踉踉蹌蹌的走著後面,邊走邊悲泣,煞是可憐。
沈晚還是默默的跟在老秀才的後面。
接近晌午的時候,不知是誰說了聲到地方了,大家忙抬頭往前看,巍峨壯觀的城門讓所有人都大大鬆口氣。
城門守衛得到上官指示,漢中郡受災,他們郡縣負責接收來此逃荒的流民。所以守衛都未多做為難,知道他們皆無路引,只大概看過他們的戶籍之後,就放了他們進城。
在守衛將戶籍遞還給老秀才後,沈晚就緊跟著老秀才進了城。而老秀才似乎依舊沉浸在痛失愛女的悲痛中,沒有發現沈晚是跟著他混進了城。只怕是知道了,此刻悲痛欲絕的他也無心去揭穿此事罷。
沈晚長鬆了口氣,聽著鼎沸的人聲,聞著街面隱約傳來的食物香氣,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施粥了,鬱秀才,看那邊有大戶人家在施粥呢。咱趕緊去排隊,你也好給你小孫女討口米粥吃。”有人特意跑過來跟那老秀才急急說道。說完後,也來不及等老秀才說什麼,便又急匆匆的跑到那施粥的地方排隊去了。
抱了抱懷裡的小孫女,老秀才這才打起了精神,顫巍巍的抬了下肩膀擦了下淚,便忙趔趄的往那施粥的隊尾走去。
沈晚也走向隊尾。此刻胃中空空,她也需要喝完粥暖暖胃,才好有力氣進行下步打算。
“大家排好隊,慢點,每個人都有……”
異常熟悉的清脆女聲從前方傳來,沈晚身體一震,繼而不可思議的猛然抬頭超前看去。
正巧前方施粥的娘子目光不經意間瞥向隊伍後面。
四目相對,雙方的目光中都有驚,亦有喜。
“哐啷!”那施粥娘子手裡的勺子掉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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