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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澈聲音平穩,聽不出異樣,額上卻隱隱冒汗。
“澈兒過謙。”文帝低沉醇厚的嗓音揚起,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話,聽到宮澈耳裡卻心生不安:“每到冬季,那些蠻夷就會設法擾我邊關城池的百姓……”說到這,他臉上浮起抹凝重,頓住了話頭。
宮澈眼瞼微垂,沒有言語。
文帝深邃的目光凝聚在他身上,話鋒倏然一轉:“你對京中傳開的流言怎麼看?”宮澈身子幾不可見地一震,沒於袖中的雙拳緊握,恭敬地回道:“流言止於智者。”
“哦?止於智者?”文帝屈指在案牘上輕叩,似是琢磨他之言,片刻後,道:“朕覺得那些流言是有意針對太子而來。”
宮澈抬眼看向他,露出一臉疑惑。
文帝與他視線相對,遲遲沒再啟口。宮澈想挪開眼,卻又覺得這樣太過不敬,可就這麼與文帝對視,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發虛。那是怎樣的一種目光?深沉,睿智,似是能洞穿人心。想到某種可能,宮澈瞬間猶如置身冰天雪地,臉色明顯起了變化。
殊不知,文帝一直在留心,見他這番表現,反而稍微放下心中的懷疑。
到底未曾經歷過風浪,城府尚且不深。
饒是有心爭奪儲君之位,於太子來說也無需過濾。
但,今日他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
免得這孩子來日鑄成大錯。
文帝神色緩和,收起兩分帝王之氣,溫聲道:“在諸多兄弟中,太子與你的關係最為親近,他不僅是你的兄弟,亦是你的嫡親表兄,先後,也就是你的親姨母去的早,太子便被朕放在你母后身邊養大,從小他就不喜多言,但朕知道他很在乎皇后,很在乎你這個兄弟,先後與朕有著結髮之情,朕也不瞞你,就是時至今日,朕都不曾忘記過她。”
“澈兒,朕對你說這些,你明白是什麼意思麼?”
宮澈遲疑半晌,輕聲道:“兒臣愚鈍。”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讓面上出現不妥,可是,他心裡清楚得很,文帝之言明裡是說太子重情,暗裡是提醒他,即便你也是皇后之子,但和朕的元后所出的兒子相比,還是有差別的。
“先後有喜那一刻,朕就有心立她腹中的皇兒為太子,而太子自幼聰明伶俐,絲毫都未讓朕失望,來日等他承接大統,朕相信他會是個好皇帝,同樣會是位好兄長。”文帝言語輕緩,字裡行間無不透露出對太子的喜歡,忽然,他語氣轉為沉冷:“最近針對太子的流言,朕清楚這是有人暗中操作為之,而那人的目的,朕也一清二楚。”
說到這,他目中迸射出的神光,令宮澈感到甚是壓抑。
“太子是大晉的儲君,來日更會掌管大晉的江山。”
宮澈唇角緊抿,表情竟出奇的未生出絲毫變化。
看著這樣的他,文帝眸色變得複雜:“老四……”
“兒臣在。”宮澈應聲。
“朕希望等朕百年後,你能好好輔佐太子,成為一代賢王。”文帝語重心長道。
宮澈視線低垂,掩住眸底的情緒,恭敬道:“兒臣不會讓父皇失望。”賢王?為什麼?為什麼他只能做個賢王?同樣都是皇子,同樣都是嫡出,他憑什麼要屈居人下?難道就因為太子是先後之子,他就要退讓嗎?
這一刻,宮澈心裡感到極其不公,若不是理智尚存,他真相出言質問文帝。
作何如此偏心?
……
“澈表哥……”
女子突如其來的聲音,驟然間拉回宮澈的思緒。
“是你。”回過神,他轉頭淡淡地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旁的女子:“有事?”蠢女人,這座亭臺所處的位置是不怎麼顯眼,可現在是大白天,難保不會有人看見他們單獨站在一起。
雲輕雪委屈道:“雪兒想你。”好久沒見,他就不想她嗎?
“不要忘記你現在的身份。”如若不是考慮到這枚棋子還有用處,宮澈很想立刻轉身走人。
“我的身份?”雲輕雪飽含委屈的眸中染上不解:“澈表哥想說什麼還請明言。”她只是走出東宮,到御花園裡透透氣,無意間看到他,才滿懷欣喜走進這亭中,卻不成想,他會以冷臉待她。假的麼?之前對她好,全是假的麼?
倔脾氣上來,雲輕雪盯著宮澈,竭力遏制心中的不適。
宮澈面無表情道:“你是太子的側妃,我是你的小叔子。”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咬了咬唇,雲輕雪轉身疾步走出涼亭,眸中淚花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