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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魚嚇得把尾一甩,身影落入眾人眼裡。
貴公子抬手一指:“那不是紅鯉魚麼?快做水晶膾來!”
小廝張手就奪,白秀才急得大叫:“作甚麼!光天化日下搶人東西!”
貴公子看著他冷笑一聲,把袖子一抬:“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南方百易綀,一端十餘緡,百匹粗綀才能換一匹這樣的,嘔——”小廝急忙把他攙住,拍胸撫背無所不至,罵白秀才道:“識相的快把魚放下,公子這身好衣衫,賣了你也賠不起!”
白秀才怒道:“我是良家子,你這狗奴張口閉口混說什麼!”
小廝勃然大怒。貴公子有氣無力往那交椅上一倒:“給我搶!”
小廝中那年小的擼起袖子就要撲來,那稍長的將他攔住,勸白秀才:“這位書生,一條紅鯉能值幾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這魚讓給我家郎君好了。”
白秀才驚恐之下,把缽兒護得越發緊實了:“使不得使不得,這不是市賣的魚,是我阿弟!”
貴公子、小廝、丫鬟、素衣女、食客、掌櫃、酒博士、說唱人鬨然大笑,有個食客笑得直接摔在了地上,另一個去扶,也被他拖得一跤跌倒,眾人越發笑得不可收拾。
貴公子指著他,笑得快從交椅上跌下來:“你你你難不成是魚精變的?!”
小廝邊笑邊叫:“抓魚精啊!”衝上來一邊兩個把白秀才按了個嚴實。
貴公子身邊的素衣女子只是掩口嬌笑,一雙妙目流轉在白秀才身上,一段風流難描難畫。她眉心一點殷紅圓記,襯著素衣白膚,好似雪裡紅梅一般。
白秀才匆忙間掃了她一眼,突然紅光竄過兩臂。小廝們向外飛出,都摔了個七葷八素。
貴公子猛然清醒了一點:“你竟敢打我的人!”
白秀才拿著缽兒轉身就跑。
離河還有三步,他被人一腳踢在膝彎,向後一提,四仰八叉地摔在了青石板路上。青瓷缽一滑,險險沒碎,鯉魚驚得乘勢跳起,噗剌一下掉進了河裡。白秀才渾身都疼,但見鯉魚逃脫了,忍不住大笑:“好魚兒!跳得妙!”
貴公子氣得拍椅:“快拿網兜撈去!”
話音未落,鯉魚已到橋下,再一瞬,從二十餘步外跳出水面,分明在嘲弄這貴公子。
小廝求告道:“公子,委實跑得遠了。”貴公子勃然大怒,指白秀才道:“給我打!”
白秀才習慣性要說“我是身有功名的”,一想自己已是死過一回是世外之人了,還唸叨這個,真真可笑,遂嚥下不說。眼見幾個小廝一擁而上,挽袖磨拳向他打來,斜刺裡突然遞出一把欺霜賽雪的刀來。刀光一閃,射得眾人眼睛發花。
握著這把刀的,是一隻欺霜賽雪的手。
“幾個人打一個,胡鬧什麼!”說話的是一個清麗之極的少年。他個子高挑,只有十四五歲模樣,身著藍勁裝,腰纏五色線,手中刀柄之上用芙蓉絛繫著一顆明珠,像他的眼睛一樣閃亮。他臉上雖帶薄怒,身姿體態卻十分寧定,像踏在自家庭院之中。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但這程咬金除了手裡這把刀,一無可怕之處。貴公子和小廝一同叫了出來:“來者何人!”
少年笑著報上名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陳郡謝寶刀是也!”
白秀才放鬆了下來。他一點都不擔心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這個少年太鎮定了,彷彿根本不把這點動靜放在眼裡。他也不擔心小廝和貴公子,這少年的樣子根本不像要來打架,只是閒庭信步來替他解圍。
他不禁自笑了。如今自己的本事,哪裡還用怕幾個凡人,是自己把自己看得太扁了,遇上這些須小事也會緊張。思及此,他上前一步,含笑對勁裝少年道:“大俠盛情襄助,某十分感激。不過些須小事,不敢多勞煩了。”
少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書生,真不要我幫?”
小廝們嚷叫起來:“你這書生,聽到沒有,他不要你幫,還不快快閃開!”說著哇哇叫著,一同撲上前來。少年一哂,從善如流地退到了麵店裡。
白秀才不退反進,姿態有如在水波中一般輕巧,倏忽將這些拳腳閃過。小廝們驚叫起來:“怎麼回事?”“撞鬼了!”這麼個文弱書生,幾個人一齊上還紛紛打空,不邪性才怪呢!小廝們哇呀呀又叫幾聲,揮拳衝上前來。白秀才又是飄然一閃,如今他日日水中暢遊,無意中會了極好的身法。小廝們再度打空,收腳不住,其中兩個一下子撲跌到貴公子身上,交椅都倒了,把他們的主人壓得哇哇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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