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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的商品,在各種交流越來越頻繁的如今,除了那些極端憎惡異種的人以外,很少有人敢說自己和東南角毫無關係。你的店鋪裡買了東南巧匠製造的傢俱,你的窗臺上擺著來自那裡的盆栽,即便沒有東南商會商標的東西,沒準也裝著來自那裡的零件,要是士兵真的前來徹查一遍,你確定自己能平安無事麼?店主們看著自己的廚房和櫥櫃抓耳撓腮,想不出哪個部分絕對清白,所以把店門關上吧。
再然後,又有不少自認絕對清白無辜的店鋪也不得不關上了。當整條街只有一家還開著店,負責巡邏這條街計程車兵一天來上十次,難能可貴的客人在聽見軍靴的聲音時溜之大吉,他們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人類、安分守己好居民,只是不想在盤查中掏空每一隻口袋。一級戰備中計程車兵有權盤問任何可疑人士,沒收任何可疑物件。
如果根本沒有客人,關門大吉還能省點錢。
“但為了我們的安全,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人們又說,也不知真心實意還是在自我安慰。
有一部分人真心實意地興高采烈:那些強烈地憎惡著異種、其中有不少曾打算(或已經)為驅逐異種“出過自己一部分力”的人。打砸搶燒過異種商品的人被放了出來,過去他們被稱作罪犯,現在他們被贊為“不畏強權的偉大英雄”。這些人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還得到了將軍的接見,每個人的面孔都在將軍的勉勵下激動得通紅。
“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們興奮地喊道,“正義必將被主持,那些腐化的叛徒必須被肅清,為了埃瑞安!”
希瑞爾將軍給他們頒發了代表軍隊授權的勳章與臂章,此後他們與軍隊一起來到大街上。按照舊例,這支在戰爭時期為了人類自發自願組織起來的小隊被稱作衛國軍,土生土長的衛國軍們知道瑞貝湖每個角落長成什麼樣。他們封鎖每一條小道,衝向他們所知的每一個叛徒,比真正的軍隊更加狂熱幾分。
“可那隻不過是一籃子菜!”被搜查走晚飯食材的主婦憤憤不平地說,“幾個雞蛋能做什麼呢?”
“少說幾句吧。”她的丈夫息事寧人地重複道,“那隻不過是一籃子菜。”
本可以有比一籃子菜多得多的損失。
關閉的畫廊被砸開,藝術家的聚會與住所被闖入,“就是他們,長官!”提供了情報的小鬍子得意洋洋地對衛國軍說,“這裡的每一個畫家都與獸人串通,他們的畫作就是證明!這些人的資助人是寡婦羅拉,那個叛國者已經在正義之師到來前聞風而逃,躲進了異種的地方!”
“如果我們通敵,我們怎麼會還留在這裡?!”畫家瓦爾克氣憤地說,他的確收到過資助人的暗示,但他拒絕了一起離開,“我們沒有賣國!我們每個人都深深愛著埃瑞安,愛著人類!”
“你們嘲諷征服獸人的軍隊,還敢說愛著人類?”搜出畫來的衛國軍說。
“就因為愛著埃瑞安,我們才希望它變得更好,就像想讓親兄弟改掉惡習!”
“好哇,你竟敢將埃瑞安比作你的兄弟,還說我們偉大的帝國有惡習?”小鬍子抓住把柄地喊了起來,“你們就算沒有叛國之實,也有叛國之志!”
一半畫家已經燒掉野性呼喚展會中的畫,另一半卻沒有,他們像瓦爾克一樣堅稱自己沒有通敵叛國,認為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被帶走了。
“大人們,會不會弄錯了?”房東太太小心翼翼地說,在圍裙上擦著手,“他們都是很好的小夥子、小姑娘,從沒做過壞事,就是畫畫兒而已,畫張畫片能傷害到誰呢?都是些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的……”
“你也跟獸人有所勾結嗎?”衛國軍虎著臉問。
房東太太連連搖頭,驚慌地躲了回去。
開始是畫家,後來是詩人、小說家、編劇和報紙撰稿人,衛國軍從他們的文字中尋找蛛絲馬跡,認為這一句在暗示對異種的同情,那個故事影射了對將軍、軍隊和衛國軍的不滿。“就算沒有叛國之實,也有叛國之志!”他們重複著小鬍子的話,覺得這話對極了。另一句常見的口號是“為了埃瑞安!”,這口號如此崇高,如此正確,沒人膽敢指摘以此為名的任何行為——難道你不贊成這句話?那你一定是個叛國者。
希瑞爾將軍站在高樓之上,聽著各處傳來的呼喊,臉上愜意的笑容如同煙癮者深吸一口菸草。“聽啊。”他滿足地說,“這是人民的呼聲。”
或許到了士兵不夠用的時候,可以遵循過去的戰時舊例,全民徵兵。
第二部隊在這一週的最後一天到達了瑞貝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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