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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
即便他沒篡位之心,看見皇帝如此,卻也很是滿意。
雖不必被按上挾天子的罪名,靠著皇帝身為晚輩的自覺,他仍得享那份尊榮。
那個文臣啊,死了好多年了,家人如今顛沛流離,渺若螻蟻,就是因為他參了自己,又在大庭廣眾之下,怒斥自己的罪過。
這就是和他作對的下場。
皇帝那時候,年紀還小,不過十五六歲,心機淺,說話做事都率直。
若陛下當真對他頗有積怨,定然會順杆摸索,把左讓列出的條條罪責,都以雷霆之勢一一核實。
可是皇帝並沒有。
他全然相信崇北侯,甚至不惜為了讓那個文臣停止汙衊,使太監把他拖下去,庭杖八十,以儆效尤。
其實,打到三十多下的時候,左讓的五臟六腑,早就爛了,喉頭哽咽著要說話,血沫流了一下巴,卻還是死得透透的。
皇帝卻只是眉目平淡,甚至還微笑著道:“如此,便無人敢汙衊崇北侯了。”
崇北侯看著高高在上,身量修長的少年,還有那溫和誠懇的神情,心中又暖又酸。
他從那時起,便開始放下心中的戒備了。
皇帝不是個昏君,只是過於孺慕自己,這並不是多大的過錯,他只是知恩圖報。
崇北侯受之有愧,但卻也甘之如飴。有皇帝的偏袒,一時間,崇北侯的名號,竟比太后的懿旨還要靈醒。
今次,對上的不是個毫無根基的文臣,卻是世家中的領頭者,忠國公鬱頌。
鬱氏一族,盤根錯節,乃是本朝少有的百年世家了,除了延續世家的清雅品格,更有勳貴的顯赫權勢,甚至與西南王沾親帶故,雖並不似崇北侯這般隻手遮天,卻穩如磐石,家族關係極複雜緊密。
當年,若要尋出哪個家族,與崇北侯分庭抗禮,定然是鬱家。
現下發生的事,已不能使崇北侯再有信心,皇帝會為了他這個長輩,做出把忠國公世子杖責致死的選擇,這也並不實際。
但皇帝,至少能懲戒一二,以儆效尤,這般,他十幾年前扶持他上位的心血,也不算白費。
皇帝便,也算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然而,皇帝卻有些漫不經心,啜了一口酒,仍是帶著與當年無異的溫和微笑,好奇道:“那麼,崇北侯,欲如何呢?”
鬱暖在下頭,卻只覺有些顫慄發冷。
在座的所有人,可能都沒她這麼瞭解戚寒時。
他這樣微笑起來,給旁人的是平易近人的溫和之感。
給她的,卻是那種山雨欲來的逼仄,和陰冷。
總之,就是,笑容逐漸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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