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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又有些天真的安然,躲在陰影裡頭,應該就沒有人看見她了吧。
上頭人說的什麼話,她接皆習慣性地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崇北侯恭敬道:“陛下能光臨臣的壽宴,實在蓬蓽生輝,榮幸之至,臣敬陛下一盞。”
只聽他講話的語氣,鬱暖實在聽不出他背後搞的那些,貪財攬權的小動作。
皇帝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杯沿,看著崇北侯仰頭飲盡,卻紋絲不動,慢慢說道:“秦正罡。”
崇北侯一激靈,在下頭微仰起頭,對上年輕的皇帝審視的目光。
乾寧帝的眼睛沉冷深邃,看著崇北侯彷彿因著吃酒而赤紅的雙眼,優雅輕勾起唇角。
他淡淡道:“你是兩朝老臣,自先皇時,便輔佐江山社稷,鞠躬盡瘁,忠勤持守,是為朕之重臣。”
崇北侯沉沉舒氣,他不曉得皇帝想說什麼,只能跪下懇切道:“這是,身為臣子的本分,陛下折煞老臣了。”
皇帝好像沒看到他跪下,又接著,慢條斯理,低沉道:“朕一向聽聞,你好酒若痴,故而,朕望你少吃些酒,利脾臟潤六腑,也好,頤養天年。”
崇北侯的冷汗從脊背流下,雖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卻終於鬆了口氣。
只覺自個兒似是被從高闕之上拋擲而下,冷汗淋漓,踏在地上的雙腳都軟綿綿的。
他趕緊拜謝,併發誓,有陛下誡言,有生之年,臣起誓再不飲酒。
年輕的天子看著他,不置可否,方才的寒涼沉鬱的審視,似是崇北侯的錯覺。
崇北侯又道:“陛下關心臣,乃是臣的福氣,臣這餘生,即便為您死去,也算是值當了。”
皇帝似是感嘆,寡淡道:“崇北侯,實在堪為群臣典範。”
崇北侯似乎,又找回了原本的感覺,想了想,試探道:“臣不過是盡本分,只今日忠國公不曾來,不然若有幸得見陛下,他定然,也會說同樣的話。”
崇北侯說話這話,鬱暖便見,鬱成朗的脊背緊繃起來。
她不由有些感嘆,生活不易。
大家都不容易。
皇帝沉吟一下,緩緩道:“忠國公,為何不來赴宴?”
他的語氣很平淡,沒人聽得出他是什麼意思。
然而,鬱成朗身為忠國公唯一的兒子,肯定不能裝作沒聽到。
於是只好起身,拜倒道:“家父今日不曾來,是因為崇北侯爺的生辰,恰恰好,是鬱家外太I祖爺爺的祭日,只為著全了與兩府之交,才特特派了臣來,為崇北侯祝壽。”
鬱成朗一走,鬱暖就覺得,自己彷彿像是蚌肉一樣,暴露在旁人的視線之中。
皇帝並不看她。
她只垂著脖頸,模樣平靜。
太I祖爺爺的祭日,這種理由,還是非常扯淡。
忠國公的外太I祖爺爺,也不曉得多少年前的事體了,誰還能去查出來不成。
況且,把人家侯爺的生辰,比作外太I祖爺爺的祭日,聽上去彷彿沒什麼不對的,但又非常……過分,像是在隱隱咒人崇北侯怎麼不去死。
皇帝沒什麼表情,慢慢道:“退下罷。”
崇北侯對上忠國公,尚且還能把持住暴脾氣,對上鬱成朗,簡直像以手臂尻爆他的頭。
於是他連忙抱拳道:“陛下,您聽鬱家小輩說的。這麼多年了,臣過生辰次次都請鬱頌,他次次不來,趟趟都有藉口。”
“甚麼老母親病了,腰痠胳膊疼,南華郡主要生產他呼吸不順,家裡鐵樹開花忙著觀瞻,甚至還侮辱臣的宅子晦氣,來了怕招惡!臣從前可不曾與他計較,只今日您在這兒,臣!非得求您做主!”
崇北侯說著,一撩下襬,就這麼直挺挺跪了下來。人雖年老,氣勢厚重洶洶。
鬱暖只覺得這老頭真的很煩人啊。
要找忠國公算賬就去嘛,可是現下,這正廳裡,可是隻有鬱成朗區區一個小輩,這算什麼?
崇北侯跪在地上,汗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他沉住氣。
他是在試探,皇帝的態度。
若還是如同,從前一般,拿他當長輩敬重,自然會妥當發落了忠國公,不說要把鬱頌怎麼著,但態度還是很重要的。
十年前,文臣左讓不敬他,少年皇帝便使太監,把那個鐵骨錚錚的文臣,活生生打死了。
那一聲聲泣血的叫喊,少年天子卻似是不曾聽聞,神情淡漠。
崇北侯在一旁,看的既是安心,又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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