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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盆染了血的熱水被送出去,鬱暖也沒力氣推他了。
她身量和骨架都太小,任誰看了都覺得不適合生養,現下由於身體狀況,卻只能一心抓著錦被,顫抖喘息著用力,疼得滿目暈眩,想到男人這樣冷靜的在一旁哄著自己,便多出幾分難堪來。
鬱暖不想叫他瞧見這麼狼狽的模樣,她在男人眼裡,一輩子都得像個小仙子,怎麼能是這樣的?
她只是一邊哭一邊搖頭,到處都是血,她在使勁的生孩子,有喜歡的男人注視著,她更不好意思用勁兒了。
皇帝沒法子,他不能理解鬱暖的少女情懷,卻依著她離開。
外頭夜涼如水,月光隱沒在雲層裡,他慢慢捻著佛珠,聽著產房內的動靜。
他一離去,鬱暖便像是換了個人,也不哭不嬌了。
年輕的皇后面容煞白,一下下聽著產婆的話用力,纖細的脖頸和鎖骨上佈滿了汗水,她不喜歡叫,卻會帶出一聲聲用盡餘力的嗚咽,身體是疲憊的,可腦子卻很清醒,她現在只要想著怎麼把孩子生下便好。
一定,用盡全力。
就連線生婆都十分詫異,皇后殿下看著十分嬌弱,年紀又並不大,卻十分堅韌,即便每一下都像是快要脫力了,卻始終能再次用勁。
為母則強,這話說的沒有一點錯。
皇帝在外面無心賞月,甚至連屬下送來的一沓摺子都沒有動。
他耳力很好,能聽見她嗚咽和喘息的聲音,但卻看不到心頭的小姑娘,這對於他像是一種折磨,一點點撕扯著心扉。
似乎孩童時看著親兄弟那樣痛苦,一刀刀紮在自己手臂上,在先帝面前流了一地的鮮血,兒時的他也是這樣無能為力。
屋內的鬱暖終於有些沒了力道,卻麻木的用著力。
似有所感,她在軟枕上艱難側頭,卻看見視窗的某個背影,在天光下顯得修長蕭索,帶著淡淡的清寂,孤獨而陰鬱的立在那裡。
她的眼淚從眼角流下,心頭的痛麻蔓延至周身。
鬱暖忽然抓緊了床沿,更用力的發動了渾身的勁道,就連腳尖都繃緊而蜷縮。
夜色被慢慢稀釋,天際漸漸泛出魚肚白,一聲微弱的啼哭響起。
皇帝慢慢抬眸,卻仍並無絲毫喜意。
他繼續閉眼捻著佛珠,面色沉靜而漠然,那一顆顆在微涼的指尖輪轉,心頭女人的模樣卻更為清晰,無論是她柔和淺笑的時候,還是初見時玲瓏纖敏的少女模樣。
他的耐心很充足,在她身上卻很是不夠用。
很快,便又有了第二聲啼哭,比上一次還要細弱一些,像是貓兒的叫聲。
雙生子的第二個,總是來得快些,不比頭一個那樣叫母親那樣受盡了折磨。
年輕的帝王那時想,不論第二個孩子是公主還是皇子,都會得到無上的寵愛。
☆、第83章
鬱暖整整昏睡了兩日兩夜。
恍惚間; 她發現光影處有一個女人,在昏暗的燈火下只露出小片冷白的額頭,凌亂鋪散著幾縷碎髮。
女人僵硬的跪在床榻上,長髮垂落在錦被間鋪散開; 遮掩住大半的身段,只露出一段冰冷的腳踝。
玄色帝王袞服的男人擁抱著她,他們的唇瓣一點點糾纏至深處,發出一些曖昧的聲音; 女人卻沒有半點反應,露出的唇角仍蒼白而冰涼。
男人的唇角優雅勾起; 一點點親吻她的脖頸,嗓音有些病態的溫柔:“這樣,阿暖就永遠留朕身邊了。”
視角微調,鬱暖才發覺; 女人的另一隻腳踝上纏繞著沉黑的鎖鏈; 而她的脖頸無力的彎曲著; 唇瓣蒼白而泛著死氣,露出的一截鎖骨爬上絲絲的青紫色,像是已經死去多時。
視線一轉; 畫面泛黃而陳舊。
鬱暖似乎看見很久以前的自己; 捧著懷孕的肚子; 坐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向他嘟嘴; 又生氣的拿沒有被禁錮的筆直小腿踢他; 卻被他溫柔的抓住腳踝; 單膝跪地,放在唇邊輕吻。
那個吻虔誠的,就像是對待易碎的聖品,而她卻眼尾泛紅冷眼看著,無動於衷。
他並不介意嬌妻的冷然,只是從腳踝一點點向上吻,使她輕喘起來,接著她卻被男人抱進龍床深處,帷幔搖晃著放下,她只能見到裡面重重的疊影,昏暗而曖昧纏繞著,難分彼此。
那鎖鏈沉黑冰冷,在激烈的動作中嘩啦啦崩緊,又無力垂落,似乎貫穿了女人的一輩子。
即便外面鶯歌燕舞,柳枝顫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