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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的墓必在鳳陽城邊,但我轉了一圈,卻一無所獲,幸而在酒樓中聽人提起,才知道蘇毓的墓在京師。
為什麼會在京師?
一般官員即便是在天子腳下當再大的官,最後也是榮葬故里祖墳。蘇毓祖籍不知是在哪裡,但肯定不在京師,那年他當院判,是第一次入京城。
不知我回去後在京師又發生了何事,但京師中若真有對於現在的我最值得紀念的地方只有一個。
我踏上一節節石階,山路早已被鋪平多時,石階因為踩踏過多而光滑潤澤,即便如此,走這山路的人還是甚眾,攜著香燭,心懷虔誠,如同百年前的我和蘇毓。
月老廟前劃歸出一大塊空地,紅磚牆琉璃瓦圍起,前朝皇帝御賜的頌碑立於門口,門裡卻只是起了個簡單的墳冢。
蘇毓墓。
××××
你葬在這裡嗎?我撫上石碑。
很難想象我手下的,是蘇毓的墓碑,我走時,他還是翩翩少年。
墓碑上的頌文我看不懂,是長篇古文,只是那卒日我看得分明,他應是死於三十九歲。
三十九歲,尚且風華正茂。
三十九歲,我還能在他身邊十四年。
繞了一圈,除了墓碑上簡單的生卒時辰外,就無其它線索。
我走出門時才發現門口的頌碑背面居然刻有字,而且甚是簡單。
“月老廟,跪墊下。”
這是蘇毓留下的線索?
月老廟的廟樓被幾度翻新,再加建二樓,可見香火鼎盛確實很有幫助。
我走入時,唯一一個簡單的跪墊旁居然還有文人墨客,揣測留在頌碑背面的謎題。
“跪墊下明明無任何字,為何在蘇毓墓那裡卻指明內有玄機?”
“非也非也,月老廟不定指這間。天下月老廟何其多,蘇毓不過是故弄玄虛。”
“難不成要一家家去找?”
“何人有如此閒工夫。”
“聽聞明朝也有痴情女子踏遍天下月老廟,只為找到蘇毓真義。”
“結果如何?”
“誰人知道。”
這群不知是求姻緣還是閒啃牙的書生調侃了半天,才隨著香客離去,偌大的廟竟然沒留有半個尼姑或和尚打理。
我摸了摸香案,一日下來,居然還是纖塵不染,是用法術的吧,蹲下把跪墊移開,下面的確是平坦石板,沒有一絲痕跡,但若能在這廟中任意使用法術,想必這石板上的,也只是雕蟲小技。
暗運法術恢復石板先前的樣子,我手下變得凹凸不平,密密麻麻,細細摸索後,我倒抽一口涼氣。
“摸到了?”背後阿八的聲音響起,略帶撒嬌,“這局我都布了兩百多年了,現在你才來,真等煞我了。”
生前死後的聲音會有所不同,我記住了,這蘇毓死後的聲音。
“其實不止這跪墊下,整個廟的地上都是,你再摸摸。”聲音漸漸冷卻,尖銳。
我轉過身喚他,“蘇毓。”
蘇毓依舊是那絕魅容顏,可眼角卻不再帶有一絲和煦。
那地上遍佈的只有一個字:恨。
“你等了兩百多年,竟是想告訴我,你恨我?”
灰飛煙滅
“恨啊”
蘇毓蹲下身的同時,地上的刻痕均浮現,綿延至整個廟堂之內。不是法術布上的,是一筆一劃刻的。
我垂首看著他,“蘇毓,五年後我回去,你二十五歲後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什麼?”
他只是坐下,靠在廟門上,望著這空蕩廟堂。
“原來幾百年來,我曾刻過那麼多恨字。”他纖長的手指撫過一個個刻痕,“刻時在想什麼呢?大概在臆想當你發現時的震驚和一旁看著的我的快意吧。”
我跌坐在跪墊上,重複問著,“為什麼?我不懂。”
“七七,記得我生前最後跟你說的話嗎?”
你定要回來,我會等你,五年十年我都會等你的。
“能讓我如此恨你,只有一個原因:你不曾再回去過。”
我驚愕地看著他。
“蘇毓二十五歲,在回春堂隔間擺上了一桌酒菜,等了一宿,一天,一月。”他說起時好似在說別人,無關痛癢的平淡。
“蘇毓三十歲,釀出了新酒,等了幾宿,病倒。”聲調轉為沉悶。
“蘇毓三十五歲,”他扯開嘲諷的笑容,苦澀極了。“他居然還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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