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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一揮,墊旁的字便變了,微微泛著藍光。“這跪墊下本不是‘恨’。”
“五年了我等你。蘇毓。
“十年了我等你。蘇毓。
“十五年了我在等你。蘇毓。
“我將去做一個賭注,若是還未見到你,那隻能緣盡今生。等你的蘇毓。”
他站起身走至我面前,托起我的臉頰,眼角露出絲絲危險,“知道蘇毓是怎麼死的嗎?”
我渾身無力動彈。
“蘇毓在三十七歲時學了畫畫,畫出自己二十五歲的容顏,他怕再等下去,即便你回來也會嫌他年華逝去,老態龍鍾。”他冷哼,“真是傻子。”
“三十九歲那年,發生了什麼事?”我直覺刻痕中提到的那賭注必定很兇險。
“那年,南方一個城鎮爆發鼠疫,官兵把守城門,禁止出入,且強出城門者殺無赦。”他扶起我垂於胸前的青絲,目光晦暗,“蘇大夫濟世救人,孤身入城。”
“為什麼?那是鼠疫啊?”他身為大夫,更知道鼠疫的可怕。
“我怎會管這些,你真以為我有菩薩心腸?”他呢喃,“七七,你瞭解我的,我怎麼會犧牲自己去救那些該死之人。”
“究竟是為什麼?”有些瞭然,但我的心被楸緊,只能愣愣聽著。
“當時我只是想著那裡死人那麼多沒準你在那裡做你的差事。”眼淚一滴一滴滴在我臉頰上,“或許我能找到你。”
“我”明明只是離開五年,轉眼卻成百年。
“蘇毓從來都沒有入葬,即使有墳墓也是空墳。明朝皇帝不管城中百姓死活,一道聖旨下令燒城,他連屍身都沒留下,灰飛煙滅。”
廟堂中靜默下來,直至滴在我臉上的淚跡已幹。
蘇毓放開我的臉,靠著我坐下。
“這兩百多年來,我日日找尋著,只為找到你問個緣由。”他自顧自言說,“剛遇見你時,尚且旁敲側擊,想套出點什麼,沒想到你只是從明朝到了清朝,至於為何沒回去,連你自己都不知道。”
“七七,我一直等在這裡,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這石板上的字跡是我抹去的,‘恨’也是我刻上的,除了這字,我已找不到其它文字來顯得我不那麼卑微。”
“曾幾何時幾乎以為是個夢,你沒有容貌,沒有名字,那我在記掛著誰?記掛著哪副容顏?”
“七七,五年後是何原因已無從查究。我只想問一句,當日在此地的訣別,是不得已為之,還是你的抉擇?”
兩百年前的離開?
我想起二十歲的蘇毓當日落寞地跪在神像前,我是瞧了他修長身影最後一眼才轉頭的,我沒有履行和閻王的賭注,是我自己選擇的清朝。
我艱澀開口,“蘇毓,對不起,是我自己選的。”
即便有那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卻並沒有去賭,隨意拋下了他。
肩旁的他走了,我獨自坐著,想象兩百多年前蘇毓在此的絕望祈求。
人世間總是這樣的,當愛不愛時,在付出與收回間徘徊,踏出一腳,是希望與對方更進一步,若沒感覺到對方的靠近,卻埋怨起自己走的太冒失,於是又縮回一腳,並不是每一次後退都能重新出發的。
我這一步的後退,竟將蘇毓逼至面前,生生付出了兩百多年光陰。
命途多舛
廟宇高堂之中,青階石板之上,我席地而坐了一整夜。
生前從不曾欠人人情,更不曾虧欠過別人,我自認是老好人一個,被欺壓是常有的事,偶爾忍氣吞聲便過去了,但如今愧對的竟是蘇毓,讓我心酸無措。
鬼差再無知無覺,這心畢竟還是有痛感的,痛得想落淚,卻落不下來。不願用法術釋放淚水,那讓我覺得自己虛偽可悲。
莫不是前世的寂寞,我也不至於一步步接近蘇毓;莫不是想引得他心中的一席之地,我也不會無端端透露醫術於他;莫不是想讓他記著我,別忘了我,又何必在此對他許下那五年十年之約?
鬼差的外表下,我終究殘存著人的心,自私、貪慕。
××××
“七七,七七”小倩使勁搖著我。
“怎麼了?”我有些茫然,回過神後才發現自己正在餓死酒樓。
餓死?原來一切就是從此開始糾結的。
小倩看著我的眼神有憐憫,有擔憂,居然不久就凝結成淚,滴滴落下。“七七,我知道你不想哭,看你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不要這樣,我代你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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