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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凡人和死魂最大的區別,便是他們能呼呼睡去,我卻永遠清醒。自此以後,我便用法術困住自己,讓自己長眠。”
“為何不去投胎?”既然日子熬得那麼痛苦。
他沉默良久,沒有回答。
曾有那麼一瞬間,我將阿八和蘇毓重迭,卻立即被自己否決了。
蘇毓不會是阿八,即便蘇毓死時是我親自定魂,我也不會任他成為死魂,帶著殘念遊走百年,那有多殘忍?
“七七,你上次定魂的年代是什麼時候?”
“永樂十五年至二十年。”
“下次呢?”
“該是回到明朝吧。”
“哦”
我曾經以為才五年時間,我就能回到蘇毓身邊,可現今卻發現,即便只是五年,也是如此漫長。難道我只能任由自己沉溺在懷疑中,惶惶不安終日?
蘇毓的不得善終是為何?若不能在清朝弄清,難不成等到明朝才追悔?
“阿八?”
“怎麼了?”他問得輕柔,配上他那張臉,效果好得不可思議。
“你知不知道蘇毓葬在哪裡?”
他搖頭,“我怎麼會知道?”
墊下留字
鳳陽府城中的百姓除了髮型與服飾之外,便如百年前一般,過著庸庸碌碌的繁忙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春堂卻比我離開時擴建了不少,從兩開面的門擴建到八開面,右邊是就診,左邊是配藥。
堂中陳設雜亂,顯見得是忙碌多時沒有整理,我聽他們對大夫的稱呼,這個醫館已交由歐陽家世代打理。回春堂病患很多,自然也不會注意到我這閒人,更何況閒人也不止我一個。
屋中最顯眼處,掛著兩幅畫卷,諸多人在畫前圍觀。畫中的一個人我很熟悉,他的眉目唇齒,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最終長得逸群絕倫。
一旁掛著的女子畫像,卻是我不識得的。
“怎麼蘇大夫和蘇小妹長得如此迥異?”畫前站著的女子問她的丫鬟。
“小姐,城裡很多人都這麼說,可能蘇小妹是蘇大夫收留的義妹吧。以蘇大夫的慈善心腸,也未嘗不可。”
“為何本朝就無如此俊逸的大夫吶?”
一干人等一同點頭。
原來這畫中的女子居然是我,想起曾跟蘇毓描述過的:
蘇毓我眼睛不大單眼皮鼻樑有點塌嘴唇不厚但也不薄我不漂亮在人群中也不顯眼喜歡穿青色衣衫白色的鞋頭髮總是長過肩膀就剪了剩下的紮成馬尾
世人五官平凡的都是差不多,他畫不出個所以然來,難怪我怎麼瞧著都不像,只是那眼中的寂寞倒是畫了個十成十。他也不知何為馬尾,頭髮只作沖天冠,煞是奇怪,看上去真像個小女孩,難怪旁人把我當成他收養的。
有個女子想伸手碰蘇毓的畫卷,回春堂的夥計趕忙上前阻止,“小姐,這畫像已掛了兩百多年,日出掛起,日落收起,才儲存完好,請遠觀切勿碰觸。”
那女子訕訕地收回手,羞紅了臉。
“若您想要蘇大夫的畫像,出門左轉街尾有位師傅臨摹了許多,可供購買。”
“誰說我家小姐要蘇大夫的畫了,小姐冰清玉潔,長於書畫,只是想看看這畫功如何罷了。”丫鬟大聲迴護主子。
夥計答得也不亢不卑,“此畫是蘇大夫真跡,他當年曾學畫兩年,最後只是畫了這兩幅流傳後世,便已驚豔畫壇,幾代下來畫家臨摹收藏無數。再者,買蘇大夫畫像者,多半也是為了家宅平安。”
學畫兩年?他倒是把自己的俊俏貌美畫了個十成十的,而我的畫像掛在旁邊,雖覺得是個陌生人,但在他心中,恐怕就是我本人了。
這就是蘇毓眼中的我,而這畫卷就掛在他旁邊,不知陪伴了多少年月。
××××
兩百多年不見,紫禁城擴建得更加巍峨壯觀,蘇毓曾住過的太醫院四合院早就不知去向,是拆了還是改建,抑或是炮火毀滅,無從揣測。
我在離開京師兩百多年後又回到了這裡,京師對我而言,若沒有蘇毓,只是一個驛站,休憩後便前行
鬼差在人世間穿梭,閱盡滄桑,直到一日,連自己都變得無感無慾後,悄然離去。這是鬼頭大哥告訴我的,一個決定去投胎的鬼差跟他說的話,看似是離活人距離最近的工作,卻是最被漠視,在冷眼旁觀幾多年後心終究結冰。
現今想想,死魂又何嘗不是?自那日起,阿八便消失了。
本以為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