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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家老太太當時就罵咱家老爺不省事兒,害了她女兒。說老爺如果坐了監,定要把太太帶回家。又扯了一大堆什麼當初就不應該嫁過來的廢話。倒是親家老太爺說,趕緊把人救出來要緊。還煩請了淶水縣一個相熟的刀筆小吏,畢竟同行之間好說話。本來親家老太爺不讓親家老太太來,可你也知道,誰攔得住啊。”
“那位公爺呢?怎麼沒見著?”過兒好奇。
“讓親家老太太拜託,直接去縣衙了。”
“啊?這樣不好吧!”過兒吃了一驚,“小姐已經解了老爺的冤屈,就等著三堂讀鞫呢。這樣徐家這樣,不會壞事吧?”
老周頭也是一愣,過兒卻已經跑進院子裡。
注:其實過去麵條不叫麵條,稱為湯餅。饅頭呢,叫蒸餅。但為了大家的閱讀習慣,就按習俗叫了,特此說明,大家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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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撕破臉
“什麼?”春荼蘼一聽過兒的轉述就炸毛了。
現在是多麼敏感的時刻啊,案子的真相已經大白,但卻等著最後的宣判。這種時候,一動不如一靜,以“平”字為主,絕對不能生事,也不能給別人任何生事的藉口。畢竟古代的官員判案,不會完全依照律法的條文規定,自由裁量比較大。
德主刑輔,禮法結合,是《大唐律》的重要特徵。就是說,德在法之上。如果判官認為此罪在德行上有輕判或者重判的必要,可以在特定的範圍內加重或者減輕原有刑罰。
就春大山的案子而言,依律是杖刑。但若張糊塗認為張五娘身為寡婦卻誣陷軍府武官,用心不堪、性質惡劣、上升到婦德的高度,因而改判徒刑,哪怕只有一年呢,事情就變數多多。
要知道縣一級的衙門若判處徒刑、流刑,是要往州以上的衙門申請核准的。這個過程要經過好幾位州及縣的官吏之手,誰知道其中哪個環節有人刁難,要用大筆銀子才能順利過關?
民間有云: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古代百姓之所以不願意見官,一是因為教育及文明程度不夠,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訴訟成本太高。在縣府與州府之間走一趟,不死也脫層皮,就算清白,遇到貪官汙吏,非得弄得傾家蕩產不可。
她不怕打官司,畢竟事實確鑿,提請州府核准案件也不耽誤春大山被放出來。但她怕過手的人多了會陡升變數。時間一長,這種好說不好聽的事,到底影響自家老爹的前程,還要把她那點家底全耗光了。
另一方面,這個案子令張糊塗分外窩火,還好他現在還糊塗著。可萬一有說客上門,還不管不顧的先把銀子扔出來相當於提醒了他還有摟錢的機會。
張糊塗為官多年,這點彎彎繞兒還是懂的,意識到名聲沒撈著,但卻能得到不少實惠,他不故意拖沓才怪。若真判了張五娘徒刑,即顯得他官風嚴厲,遇事不姑息,還能在繁雜的訴訟程式之間做不少手腳,他何樂而不為?
這個姓徐的死女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春荼蘼一骨碌跳下床,趿著鞋子就往外跑。因為裝病,她的長髮只鬆鬆挽了個髻,斜插一隻白玉簪子。上身是交領海棠紅色家居短襦,下面穿著秋香色紮腳的寬腿褲子,素白著一張小臉,衝出屋門的時候,還差點絆了一跤。
幸好過兒緊跟著她,上前扶住,急道,“小姐要做什麼,吩咐過兒就是了。”
春荼蘼定了定神道,“你快去找老周叔,他應該是認識徐家請的那位公爺,叫他立即、馬上、迅速的給我把人攔回來。然後直接送到鎮上最好的客棧休息,從臨水樓訂飯菜,好好地款待,然後就說明天我爹會親自上門道謝。對了,小九哥有馬車,眼色又伶俐,叫他跟著。”
過兒應了一聲,抬步就要走。
沒成想小琴在廚房裡給徐氏燉燕窩,把主僕兩個的對話聽個滿耳,聞言就快步跑出來,也來不及進東屋稟報,直著嗓子就嚷嚷,“老太太,太太,不好了!大小姐可不是失心瘋了,要把咱家請的公爺給劫回來,不許去給老爺請人說情呢。”
春荼蘼一愣,隨後大為惱火。可還沒等她說話,老少徐氏就一起奔出東屋。徐氏急惶惶的眼裡包著淚,哆嗦著聲音指責,“荼蘼,你這是幹什麼?你不想救你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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