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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鼻子,毫不收斂地問,為什麼要她,不要我?難道我科班出身的會比她差?!
酒店經理淡淡一笑,說,我聽不出你彈得比她有多專業。我只知道,她美!她是招牌!
我不知道阿木跟那女孩是什麼關係,可能是情侶吧。否則阿木這麼排斥我就沒道理了。
每天中午十一點,我要趕到師大音樂學院琴房跟他練習合奏。從浙大湖濱校區的環資學院到杭師大頗不近,我擅自動用了安諳留下的單車每天救火隊員一樣穿梭在正午時分的烈焰驕陽下,汗水浸透衣衫,肩膀披不住頭髮,隨便找根竹筷綰一隻潦草凌亂的髮髻,遮陽帽下掩著我蒼白陰暗的臉。
阿木從來不理我,當天要練的曲目他事先用筆勾好,我一進門,譜子迎面扔過來,未等我喘勻氣,他已自顧自拉起來,看都不看我。如果是別人,大概早跟他翻了,可我需要這份工作,不想出局,也不想跟他吵。
如果你無力改變什麼,隱忍不發就只能是唯一且最佳的選擇。
他選的曲子都很有難度,巴赫,肖邦,貝多芬,德彪西,李斯特我不知道他是陽春白雪自恃才高,還是存心為難我,要我出糗,逼我知難而退或者自覺羞愧。我說阿木我們是在酒店大堂賣藝,不是開音樂會,只要彈彈理查德和通俗歌曲什麼的就行了,你選這些古典音樂沒人要聽的。
阿木用琴弓敲一敲譜架,視若無物掃我一眼,淡淡說,彈不了直說好了。
好吧,那就彈吧。
這些曲子難不倒我。
時光彷彿倒流,我又開始爭分奪秒拼時拚力,像我所有的小學中學和大學時光,危機四伏,疲於奔命。
我不再吃午飯,只是每天十點半從實驗室出來前泡碗麵吃,或啃只麵包充飢。一點半趕回實驗室。三點半溜出來,趕到琴房再練一會琴,有時阿木陪我,有時阿木不在,但會事先跟琴房打好招呼容許我這個外校學生進去練琴。然後去沁園春。其間或再啃只麵包,或在沁園春吃碗雲吞麵,或者什麼也不吃。最後去酒店。
巴赫,肖邦,貝多芬,德彪西,李斯特這些偉大音樂家被我一個一個從記憶裡拽出來。整個童年和整個少年時代嚴苛的訓練,母親永不滿足沒有笑容的臉,也一點一點從記憶裡復甦。
巴赫的前奏曲與賦格。
莫扎特的鋼琴奏鳴曲第十一號A大調K。331,協奏曲第二十號d小調k。466,幻想曲c小調k。475
貝多芬的Appassionata,Moonlight,Emperor,Les Adieux,Kreutzer
肖邦的所有夜曲
我的手指認得它們。
從來不曾陌生。
可是,我好累。
真的好累。
思念像一把沒有鑰匙的鎖,把我緊緊鎖住。
我想安諳,無時或忘,無力掙脫。
我想靠在他肩上,即使不說什麼,只是靠一靠,對我疲倦的靈魂,也是一種安慰。
失眠的夜晚,我不再顧及我可憐的自尊與驕傲,我會坐在馬桶蓋上,看他書扉頁上的照片,想象他就在我面前凝神望著我。我會跑到他房間,無所顧忌地翻看他桌上的書,一筆一劃細看他字裡行間的批註,想象他其時的神情。我會開啟他的膝上型電腦,去百度他的吧看他的粉絲寫給他的留言、帖子,感受那些喜歡他的孩子們毫不保留予以他的支援與熱情。然後一封一封點開他發給我的信,回信,但取消傳送。在word裡胡亂寫些東西,存檔,然後刪掉。給睡在他潔白床上的旎旎說,好寶寶乖乖,爸爸明天就回來。
阿木還是不跟我說話。
我也沒什麼話對他說。
酒店裡來過幾個他的同學,坐在角落裡要一杯最便宜的檸檬茶,聽一會兒我們的合奏,悄然離去。
那個女孩也來過一次,自負輕狂的眼神在聆聽中漸淡漸黯。
獲得別人認可與尊重的唯一途徑,就是站直了,別趴下。
客人點曲的提成和小費我要分一半給阿木,阿木還是看都不看我一眼,斷然拒絕。
他是一個很驕傲的男孩子。
驕傲而清高。
清高且英俊。
前臺小姐們開始變得矜持靦腆,最明顯的表現是不再要我的鮮花。
髮型頭飾也變幻莫測,臉上彩妝熠熠閃爍,休場時讓服務生送來自己掏腰包買的咖啡或茶,我和阿木一人一杯。分外體貼乖巧。
還輪番邀我吃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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