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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夢裡亦不安生,睫毛不長卻很濃密,不知道董翩看她這樣一張睡臉時會有何感覺一條毛毯還是有些硌,抽時間還得去買一床厚點的被子我躺在地鋪上思緒紛亂地想。
而此刻,安諳,你又在做什麼?
一夜未曾安眠。四點鐘堪堪躺下五點鐘稍稍有點想睡的意思,葉藍在床上低低呻吟聲起,我一骨碌爬起來問她怎樣。她說口好乾頭好痛。我忙忙去給她倒水,看她咕嘟咕嘟將一杯水一飲而盡,卻找不出一粒止痛藥丸給她止頭痛。然後她伸出兩手向我,低低道,“抱抱我,好麼?”她渴求眼神無比強烈,孩子一樣固執脆弱,不容人拒絕,我略略猶疑一下,躺在她身側床沿,床太小,我半個身子懸在床外,卻還是抱住了她。
她軟軟小小身子倦進我懷裡瞬間,我有片刻的恍惚,似乎她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姐妹,是與我有血緣的親人。她微微顫慄的身子熾熱而冰凍,讓我有想撫摸親吻的衝動,彷彿我們是兩隻冷雨夜相偎相依小動物,藉望用彼此體溫溫暖彼此。雖然同時,我亦覺無比彆扭。我並不適應與人這樣子親近。
“天快亮了。”她低語呢喃,“總是在這個時候,我特別想得到一個抱抱。”
我垂目看她。脫了眼影眼線睫毛膏,她眼睛不大亦不是很明亮,瞳人顏色有些淺,近似琥珀與褐色之間,靄靄如蒙淚光,茫然而軟弱。“他是喜歡你的,對麼?”她突然問。
我怔一怔,迅速答,“胡扯。我有男朋友。”說完即省這樣說豈非不打自招。她又沒指名道姓說是誰。
她輕輕一笑,笑容如羽毛般輕軟,“那是你的事情。我太瞭解他。雖然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他並不像大多數人想的那樣,一段一段的肉身糾纏中,不斷開始不斷告別,其實只為找到他認為真正契合的那個能夠讓他永久停留的人。”
“你不恨他?”我有些哭笑不得。這麼痛,還要為他開解,難道可以藉此亦給自己尋一個解釋一個理由麼。
她輕輕搖搖頭,眼中是夢幻般憧憬與渴望,“我只恨自己不是那個人。”
“那為什麼還如此作踐自己?” 沉默片刻我問,“既然你什麼都知道,就該清楚這樣做只是讓人看笑話。”
“我控制不住自己。”她聲音低至不可聞,身子向我懷裡再縮緊些,“你心疼過麼?”
我輕輕嘆口氣,“誰沒心疼過?”
“那麼請你告訴我,如何可以不讓心,這麼疼”
“葉藍,”我輕輕撫拭她眼角滾下的淚,“每個人心裡都有墳墓。每個人心裡都有不能見人的悲傷。你該學會如何自控。”我嘆口氣,“況且你以為這樣,他就會回頭麼?”
她唇角綻一抹悽楚的笑,“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如同我知道自己不會好了一樣。我什麼都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不知道該拿自己怎麼辦。”更多的淚滾下來,她縮在我懷裡嚶嚶啜泣,“我不知道該拿我的這顆心怎麼辦”
我默默拍她肩背,突然覺得好無力。這世界多麼憂傷,每時每刻都有這麼多段愛情結束,每時每刻都有這麼多為愛所傷的人,眼前的葉藍,以及視線不及之處那些我看不見的人們,於此刻黎明將至前的黑暗中,錦熙的城市裡可有於某個角落長歌當哭的孤單身影。那些面孔陷落在滾滾風塵之下,所有的風景統統向後排列。誰此刻孤獨,誰就將永遠孤獨。
垂目懷中伊人,心裡滿滿都是憐憫恩慈。我突然好想吻她一下。並且我真的這樣做了。我的吻印在她額頭上時,她抬頭對我含淚微笑,而我怔忡了一張臉錯愕與她對視,略有羞赧的。我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如何我可以允許並容忍自己與人如此親近?即使是莫漠,我也從沒有這樣過。或許是她此刻婉靜柔弱的神情令我恍惚心痛,恍惚心痛中我想他日我若為情所傷,是否也會有一個人於黎明前夕抱我在懷,如此地安慰我、陪伴我。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想是哭得累了,葉藍漸漸止了抽咽,在我懷中低低吟哦這四句我聽不懂的不知是詩還是詞。作為一名工科生,自小到大我除了語文課上學過幾首廣為流傳的詩詞再沒看過其它。要到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這是一闕詞,語出納蘭容若。而知道的時候,時間已過去很久,物是人非,往事皆休。
見我茫然,葉藍微微一笑,笑容竟很有幾分調侃,“不懂有不懂的好。”她輕聲道,“曾經我以為遍讀詩書我就可以成為一名氣質高華的女子,長得亦不錯,那麼愛我的必將一生愛我。卻沒料到事實並非如我所想。”她再笑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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