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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來了。給我帶回了晚餐和玫瑰。嗯,先不管他,再說幾句用中文,我最親愛的中文。現在整日說著這陌生語言,亦讓我覺得煩厭可是他的大手已探進我身/體裡。他對我總是慾求不滿需索無盡。他說我東方女人單薄纖細的身體天生就該給他白種男人的偉碩充/塞。而我則隱隱希望他的猛烈衝撞能夠令腹中我不確定到底要不要的胎兒就此流掉。
旖旖,生命如此殘酷與寂寞,我不要再有延續。我希望自我而始,至我而止。
旖旖,我厭棄這一切,歐洲的奢侈與繁華,男人,性,陽/具進入身體時的戰慄,高/潮過後的虛無卻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旖旖,若天涼,請加衣。
我們都是正電子
旖旖,我知道公司裡的人都在看我笑話,盼著我辭職它就,我亦不是不想,我只是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旖旖,我不知道該去往何處,不知道該去往何處,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天光微明裡宿醉醒來的葉藍沉膩的聲音與此刻莫漠郵件裡的話重疊一處,我覺得我的頭彷彿要裂開一般。去往何處去往何處去往何處我又如何知道你們該去往何處我又該去往何處?
“脫下長日的假面,奔向夢幻的疆界,南瓜馬車的午夜,換上童話的玻璃鞋,讓我享受這感覺,我是孤傲的薔薇,讓我品嚐這滋味,紛亂世界的不瞭解。昨天太近明天太遠,默默聆聽那黑夜,晚風吻盡荷花葉,任我醉倒在池邊,等你清楚看見我的美,月光曬乾眼淚。哪一個人愛我。將我的手緊握。抱緊我吻我。喔愛別走。隱藏自己的疲倦,表達自己的狼狽,放縱自己的狂野,找尋自己的明天,向你要求的誓言,就算是你的謊言,我需要愛的慰藉,就算那愛已如潮水。”
從KTV出來葉藍一直在我耳邊輕哼這首歌。整晚她都在唱Beyond,翻來覆去,一遍一遍,我以為她只會唱Beyond只適合唱Beyond,卻原來她的嗓音可塑性這樣好,江美琪一曲《擁抱》一樣可唱得柔情繾綣柔腸百結。輕聲哼唱時她明眸流轉如夢似幻,臉上妝花了,睫毛膏眼線液沾在下眼瞼,黑黑一圈,卻帶一分稚拙和倔強。計程車司機頻頻從後視鏡裡向她看。麥霸一定需要麥麼?隨口輕吟更顯百媚千嬌。而其實她不過是一個孩子。愛情走後不知所措的孩子。
她已醉得完全說不出自己住處地址,只是傻傻笑著,笑著望我,對我唱,沒奈何我只好把她帶回我宿舍。凌晨兩點的樓道,感應燈一層層亮起,又在我們身後一層層寂滅。她軟軟倚在我肩上,那麼信任那麼依賴,偶爾打個酒嗝,酸餿之氣瀰漫整個樓道,我想那夜安諳帶莫漠回家或許就是這種感覺,略微心疼,略微惱怒。
我將她安置在床上,尚未及給她脫掉鞋子,她頭一側,整晚吃的食物喝的酒源源不絕盡皆吐了出來,床上,地上,甚至我的身上,吐的哪兒哪兒都是。酸餿氣味愈濃,燻得我險險昏厥幾欲嘔吐。卻只能忍耐,急急奔去衛生間拿來洗衣盆和毛巾,轉回來她卻已吐完,頭歪在床邊,竟自沉沉睡去。腮邊殘留著嘔吐穢物,唇膏溶褪的薄唇微抿,嘔吐時擠逼出的淚水沖刷掉更多眼線液,混著腮紅掛兩條黑痕,王菲淚痕妝一樣詭異,美麗的心碎。
“嗅覺有適應性,所謂久入芝蘭之室不聞其香,久入鮑魚之肆不聞其臭。”中學生物老師如是說。可直至打掃完畢——地板用稀釋了洗衣粉的水擦洗了四遍;抹布通通扔掉;半抱起葉藍將她身下沾了穢物的睡單抽拽出來,套在垃圾袋裡也扔掉;脫換下身上髒衣洗淨。即便這樣屋子裡的餿腐之氣仍縈繞鼻端。開啟窗子,深秋廣州仍溼熱的空氣緩慢吹進,我用溼毛巾一下一下拭抹葉藍臉龐,殘妝擦掉後她光潔的面板如嬰兒般嬌嫩。
“翩,別走,聽我唱歌給你聽”她呢喃囈語。這感覺真是奇怪。一個令我亦有所心動的男人,他曾經的舊愛此刻卻由我來照顧。這感覺真是奇怪。莫名好笑中我想起舊時代妻妾,是不是有點像我們這樣,為同一個男人而情動,最後的照拂慰藉卻來自於彼此。如果沒有傾軋,沒有互相的傷害。
自安諳說要來穗已過十天。這十天裡我準備好了他的枕頭被褥,房間太小容不下另外一張床,哪怕是行軍床,我買了一條毛毯兩條床單,準備在床前打一個地鋪,或者我睡或者他睡。今晚本打算再買一床被子,沒經歷過廣州的秋冬不知道到底用不用得到被子,事先備好總是無患。卻被葉藍逮到去了K房。如今葉藍佔了床,我只好把給安諳準備的鋪蓋拿出來,在床前打了一個地鋪,洗過澡換上睡衣在地鋪上躺下,身側床上葉藍呼吸均勻,眉頭卻微微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