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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是及格線,她真正敏感的是不完美。還有董翩,他彈得那樣好,終我一生恐怕也未必能達到他那樣高度,這已經不是勤能補拙的問題,而純粹是天資。不由輕輕嘆,“現在牛人遍地有,我這種程度實在不算什麼。”
“旖旖,不要對自己要求太高。那會讓自己很累。”
“搞樂器的人心裡都暗藏驕傲,畢竟一路走來這樣不易,如果沒有一點傲心和夢想支撐,很難堅持下來。不像唱歌,先天五音不全的人後天再怎樣努力也唱不出夜鶯出谷之聲,所以自己先就放棄,能唱唱卡拉OK已很滿足。可是搞樂器的人就不會輕言放棄,總覺得只要自己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就能再上一個臺階,用勤奮補足天賦,離那些大師更近一些。”我嘆口氣,幽幽續道,“練琴的過程就是和錯音不斷鬥爭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人的意志也慢慢變得堅硬和強悍,不甘隨之而來,想要求低些都不易。就像你寫字,雖然我不會寫,但我想,總要你自己先滿意方能允許那些文字問世吧?”
安諳點點頭,“不錯。是這樣。我認真對待我寫下的每一個字。若非如此,寧可一再重寫,或乾脆清除文件,不寫。”
“安諳,寫字時,你是覺得快樂還是痛苦?”
安諳微笑,“用那句惡俗到姥姥家的話講,是痛並快樂著。”
“或許彈琴跟你寫字是一樣的。都是自己跟自己的抗爭。”
“嗯,杜拉斯在《寫作》那本小書裡有這麼一句話,‘一本書是一個漫漫黑夜’。她還說,‘寫出這句話,為什麼我流下了眼淚。’”安諳沉吟著道,“寫字其實也是一個人的事情。每個寫者都是手無寸鐵面對野獸的人,必須馴化文字,必須馴服思想,必須打敗黑夜。必須。必須。”他搖頭輕嘆,“真的像你所說,寫字與彈琴都是一樣的,都是自己跟自己的抗爭。可是在書寫過程中,當心裡所想被文字表達出來,不管個中有多少甘苦,我想總會比練琴容易很多吧?畢竟書寫不用這麼苛扣體能與享樂時間,想寫就寫,不想寫也沒什麼。寫得好不好更全憑自己,若自己覺得好別人再說什麼也可充耳不聞,當那些人不過是嫉妒。而練琴,不經過最初的艱苦訓練,恐怕也只能彈彈《兩隻老虎》那樣的兒歌吧?”
“這就要看你對自己的定位是什麼了。就像你那天說的,你希望有一天可以靜下心來寫一部關於心靈的小說。我是沒看過什麼書的你知道,你說的那些‘真正的作家’我也全不知道,但是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要寫的是一部類似古典音樂一樣的書呢?需要讀者有足夠的能力欣賞。”
安諳眼中湧上欣悅,“寶貝,以後不要再妄自菲薄了,你理解得非常對。”輕輕吻吻我,“你讓我驚喜,寶貝。”
“我只是試著用自己能夠理解的方式去揣度,不小心猜中而已。”我回吻他一下,因他這誇讚而喜慰,“流行歌曲之所以有那麼多人喜歡,是因為聽流行歌曲毋須動用太多腦力,它的旋律,它所要傳達的情緒,即使是完全沒有音樂基礎的人,也會憑著自己的喜好接受並被感染。而古典音樂則不同,要理解古典音樂,你須得先從瞭解某一個作曲家的背景開始,他的出身與大致經歷,他的宗教,他的信仰,還有他服務的主要物件是宮廷還是教會。這些都瞭解後,如果是像巴赫這樣的作曲家,你就多少得對《聖經》有一點點了解,因為很多彌撒曲、受難曲往往對應著聖經中的某個章節,不瞭解《聖詩》你就無法明白這段音樂演繹與想要表達的主題是什麼。所以很多人不喜歡古典音樂,是因為他們沒有耐心去了解古典音樂背後博大的背景,也因為古典音樂不能在最短的時間虜獲人心。呵,我不是說你啊。”我笑道,“你不要心驚。”
“不會。接著說,寶貝。”他沉思地望著我,很認真地在聽我說的話。
“現代人大多活得忙亂且浮躁,好不容易有一點點空閒當然只想好好休息與消遣,那些一時沒有吸引自己的東西自然選擇放棄,花費那麼多精力去理解消遣的本體太難太累太不值當。就好比我,我從來沒看過那些堪稱經典的文學名著,我甚至連文學方面的書也沒有正經看過幾本,若說有也只是你的書。”我略頓頓,對他微微一笑,他亦回我一個微笑,“如果現在給我一點時間,我當然不會去費勁巴力地啃名著,而寧願選一本清淺輕鬆的笑話集粹,讓自己清淺輕鬆地獲得閱讀快感。又好比克萊德曼和朗朗,他們非常懂得怎樣投眾之所好,弄出許多天花亂墜的裝飾音來迷惑聽眾的耳朵,肖邦彈得像浪漫小調,該隱忍處滿是歌哭,跟古爾德或佩拉希亞相比,完全是兩個層次。這就又回到了自己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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