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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慶沒好氣道:“你能不提老爺麼?你不知道老爺剛剛過世不久?存心讓我家公子難受呢?”
“文慶,別這樣說,”文徵明忙道,“琳兒妹妹沒有這個意思,她也是好意寬慰於我。”他輕輕扯出袖子來,“文慶,你去將湘兒住的房間隔壁收拾出來,讓妹妹住。”
他溫言對田琳兒說道:“琳兒,你是湘兒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了,往後只須將這裡當做自己家便可,切莫拘謹,缺什麼少什麼只管來對我說。”
翌日一早,水生拿著玉鴛鴦去當了五十兩銀子,樂顛顛地買了許多好吃的,還有一件棉衣拿了回來。
進屋便見奶奶翻箱倒櫃地找,說道:“奶奶,看我買什麼好吃的了?”
姚婆婆一看,道:“哪兒來的?”
水生道:“昨日給人家抗包掙的,他文家虧了我們,我們可不能虧了自己,有您喜歡的松子糕。”
姚婆婆道:“這件棉衣至少要二兩吧?抗包能給二兩?”
水生囁道:“那主顧闊綽,衣服是他送的!”
姚婆婆伸手就翻了他身上,找出當票和剩下的銀子來,她不識字,也不看當票,頓時惱了,一耳光打了過去,哭罵道:“你爹孃去得早,我辛辛苦苦養大你,倒養了個偷出來!文家哪裡虧了我們?接納我們給我們吃穿,不過就是文公子忙了些,沒把你當菩薩供著,你便恩將仇報。人家丟了東西也不問,是怕我們多心,是文慶幫著他找才來問我了一聲,那是他給小月的聘禮啊!文大人剛走,他娘身體不好,朋友又遭了難,你還黑心昧他東西,你不念他收留,也要念文大人對溫州一方百姓的好啊!我打死你算了!”
她抓起櫃子上的雞毛撣子朝水生身上亂打過去,打得水生嗷嗷直叫。
這邊吵鬧引了文慶過來,聽了半晌過來撿起地上銀票一看,跳腳罵道:“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將我家公子的玉鴛鴦拿去當了五百兩,作死了你!”
五百兩!水生懵了,任奶奶打他,吶吶道:“是五十兩啊!是五十兩!怎麼會是五百兩?”
“見你的鬼!”文慶怒道:“上面明明白白寫的是五百兩!叫人揭了,你還敢匿錢!打量我文家好欺負?打量我家公子善良老實?快快還來!蘇州知府溫景葵溫大人是我家老爺朋友,若不交出錢來,把你扭送去打死!”
他上前便扯,三人罵的罵,哭的哭,亂作一團,姚婆婆哭天搶地,“不活了!你這白眼狼,丟人現眼不知羞恥的東西!”
文徵明走了過來,愣了片刻,道:“發生何事?有話好說!”
文慶道:“公子,這沒良心的偷了玉鴛鴦去當了五百兩,只搜了四十餘兩出來,我們的東西都教他拿出去胡吃海喝養□去了。”
文徵明皺眉道:“休要口不擇言!”
水生哭喪著臉,道:“那朝奉欺我不識字,確確實實只給了我五十兩,卻寫五百兩,坑死我了。”
文慶冷笑道:“沒你偷東西,坑不了你!你就說怎麼辦吧!”
文徵明制止了他,道:“水生哥,可是東街口那家?”
水生道:“是他家!”
文徵明道:“這四十餘兩你們留著用,其餘不必管了!”又對不停抹淚的姚婆婆笑道:“姚婆婆,不要罵水生哥了,他也是一心孝敬您,百善孝為先,只是方法錯了。東西便貴重,畢竟也是死物,老人家莫往心裡去。況且這些日確實是我疏忽了,是我有錯在先,怨不得水生哥。”
文慶忿忿不平,道:“公子,你又犯傻!”
換了是別人,或可壓一壓當鋪,還五十兩去東西便拿回來了,文徵明卻不諳此道,當票上白紙黑字寫著五百兩,他就老實去徐禎卿府上借了五百兩送去給當鋪。
當鋪朝奉原見水生是外地人才欺騙他,蘇州人平日對文徵明父子的為人多有敬重,仍只拿了他五十兩,將玉鴛鴦還給了他,他又將剩餘的四百五十兩銀子還回了徐府,遣文慶將信和物送去周府。
父親的過世,讓文徵明對唐寅接連失去家人的那種痛不欲生感同身受,而今,剛剛才稍微走出悲痛的唐寅又經受科場舞弊如此致命的打擊,文徵明恨不得自己能分擔一些。
他自父親亡故後就沒怎麼睡好,唐寅出事之後他更睡不著了。每晚總要在書房裡看書寫字到很晚才回到房間。
這晚,他仍然在書房作畫,畫得很專注,突覺有人將一件衣服披在他的身上,他筆尖一顫,轉過頭去看到是田琳兒,道:“琳兒妹妹,還不曾睡下麼?”
田琳兒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