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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周文賓只得答應了下來,武公公走後,徐禎卿走了進來,說道:“方才那閹黨來做什麼?”
“他轉達了聖上的意思,要我帶病赴考!”周文賓道:“真是亙古未聞!”
徐禎卿憂心忡忡,“你可堅持得住麼?”
“死不了!”周文賓苦笑道,“本來不想去,如今是非去不可了,我倒要看看葫蘆裡裝的什麼藥,我縱是天下第一,當今天子可有這般愛才?”
“噤聲!你別口無遮攔!”徐禎卿嘆道,“你縱生死付諸一笑,也應顧慮府中上下,人命關天啊!”
翌日一早,祝枝山與徐禎卿來喚周文賓時,他猶自覺得頭重腳輕,勉強打起精神來隨好友出門。
一大群參加殿試的人都在五鳳樓前等待,幾個幾個地圍著說話,周文賓看到了曾被顧湘月踢了一腳的那個嚴嵩,扯了扯祝枝山與徐禎卿,輕輕道:“老祝,昌谷,可還記得那嚴嵩麼?若湘兒所料不差,此番他定是進士出身,你們信是不信?”
“你們不信無妨,我是深信不疑。”祝枝山笑道:“我要問問湘月妹妹我那未來的娘子是否長得沉魚落雁。”
周文賓嘆了一口氣,忽然聽到有人竊竊私語,指著一個穿著寒酸的人說道:“聽說那人就是告發唐寅的楊少安!”
“你怎麼知道的?”
“你甭管我怎麼知道的,鐵定是他!有人允諾他,只要他出頭告發唐寅、徐經、程敏政,便許他榜上有名,你等著瞧吧。”
周文賓正發愣,徐禎卿忿忿不平道:“這個楊少安!衡山與我憐他家貧,我讓徐松接他到家中安心讀書,誰知他竟如此忘恩負義,此等小人,枉為讀書人!”
他說罷走了過去一揖道:“清午兄!”
在場近二百名舉子中,除卻周文賓,徐禎卿的身份是頗為顯貴的,一多半是寒門出身。楊少安見了徐禎卿,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忙還一禮道:“徐兄好!”
他在徐府待了幾個月,卻一直自視身份低微,不敢稱徐禎卿的字,只敢喚徐兄。
徐禎卿微笑道:“清午兄想必早已成竹在胸,對頭名虎視眈眈了吧?唐子畏出了事,放眼在場誰堪與你匹敵?你今次有備而來,狀元是非你莫屬了,小弟先行恭喜兄臺。”
楊少安知道江南四子是至交,徐禎卿這番挖苦他怎會聽不出來?只是他心虛加上有愧,只得訕訕笑道:“徐兄說笑了,小弟文采平庸,只是濫竽充數罷了,徐兄才是學富五車,定能高中頭名。”
徐禎卿冷笑道:“衡山與湘月妹妹在市集上替你解圍,我收留你在家中讀書,是我們眼拙,竟將你看作了池中之物!營營青蠅,止於棘,讒人罔極,交亂四國!”①楊少安頓時臊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他此時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東閣大學士傅翰曾暗訪過他,許諾讓他進士及第,條件是告發程敏政收受徐經、唐寅賄賂。
他一向對自己的文采沒有底氣,何況整個江南人才濟濟,名額有限,他實在沒有把握,因此他一咬牙答應了下來。但此時他只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傅翰答應保密,卻不知是誰將事情洩露了出去,導致他如今成為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好在此時宮門大開,宣眾人入內,舉子們頓時鴉雀無聲魚貫而入,在保和殿前經過點名,然後入殿分座而坐。
殿試命題是由皇帝親自出題,由吏部尚書萬安主持,皇帝並不一定會來。
人人奮筆疾書,屏息凝神,這萬安繞著到處看,看到這些考生中有一人雖一臉病容,卻年少俊美,氣度不凡,過去一看,捲上名字果然是周文賓,又見捲上字跡清俊,文章流暢不可多得,只是周文賓有些力不從心,寫得甚慢,不由替他著急。
就在頭一天,正德將他叫到養心殿,道:“萬愛卿,此次殿試你怎麼看?這些人中可有佼佼?”萬安摸不透皇帝心思,一邊揣測一邊試探著答道:“回皇上,據微臣看,此次科舉中不乏才華橫溢之人,參與學子也是我朝至今為止人數最多的一次,這都是皇上聖恩福澤”
正德不耐煩聽他歌功頌德,打斷他道:“朕要的是名字。”萬安仔細想了想,道:“微臣不敢妄言,只是昨日聽李東陽說起幾個,依稀記得有徐禎卿、嚴嵩、周文賓、汪文裕”他有他的打算,他只說是李東陽說的,皇帝也不能懷疑他與這些考生有什麼關係。
正德道:“周文賓?可是禮部尚書週上達的兒子?”萬安道:“回皇上,正是!”正德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道:“你認真監考,切莫錯失了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