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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罷。”
後來回到家萬安仔細地琢磨了一番皇帝的這番話,皇帝特地提起周文賓,肯定是在暗示他什麼,因此他才特別留意周文賓。
便在此時,門外進來一個年輕小太監,向萬安擠擠眼睛,萬安剛要斥責,卻覺得面熟,猛然想起來,這不是長泰公主麼?忙作手勢請朱秀玉到門外說話,賠笑道:“公主,這是殿試,不容兒戲,微臣斗膽,還請公主”
朱秀玉道:“請什麼?我不該來麼?”
萬安道:“公主,科舉乃是國之大事,是朝廷選拔棟樑之根本啊。”
朱秀玉打斷他道:“萬大人,只你知曉厲害關係麼?皇上是我哥哥,我是公主,我也關心,我不能看看?我不搗亂就是!”
她不理萬安,走進殿中,一眼就看到了周文賓,走過去站在他身後看。
她聽說他病得沉重,今日見他確實臉色蒼白,滿頭虛汗,不覺心疼非常。
當時他從容晏笑舌戰群儒,如今帶病錦繡文章一揮而就,這般愛慕,他近在咫尺,卻渾然不知,她心中惱恨幽怨交織,不禁抬足踢了矮几一腳。
周文賓專注試卷,突地矮几一震,筆尖一顫,在捲上點了一點,他抬起頭來,看到是個眉清目秀的太監,只以為這小太監是無意的,並沒有在意,淡然一笑,低頭又寫。
他本就不願求取功名,認真應試只是出於對天子恩威的敬畏,試卷被汙,三甲除名,正合他意。
自哥哥周文錦遭人陷害慘死沙場,他徹底對仕途失去了興趣。
其實論周文賓的頭腦,要想在官場周旋並非難事。但他與文徵明一般,十分厭惡兩面三刀左右逢迎的作為。
更何況,一個人即使聰明過人,也會有偶爾犯糊塗的時候。黨爭就是個巨大的漩渦,身處其中,誰能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聰明如解縉②,也終究逃不過死於非命。
朱秀玉見他溫然一笑,不覺痴了,一旁考官看她胡來,也不敢管,好在她站了一陣,便自行離開了。還沒等他們鬆了一口氣,朱秀玉又進來了,指著徐禎卿道:“他是誰?”
萬安道:“徐禎卿,大理寺正卿徐庭皋的公子。”
朱秀玉皺眉道:“徐庭皋我見過,也還風度翩翩,怎地他兒子這般醜陋不堪?別取他聽到沒有?”
萬安哭笑不得,耐心解釋道:“公主,男子不以貌論,徐禎卿才華橫溢溫文爾雅,江南人盡皆知。”
“我不管!”朱秀玉轉身走了。
這保和殿中鴉雀無聲,朱秀玉與萬安說話聲音雖輕,卻也清晰地傳到了前面幾排人耳中,他們大氣也不敢喘,卻忍不住向徐禎卿看去。
徐禎卿一向心態平和,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遭此奇恥大辱,迎著眾人同情的目光,仍不由心頭一酸。
周文賓為朋友的遭遇感到愕然而悲憤,眼前一陣陣發黑,冷汗直冒,終於什麼也不知道了。
待他醒來時,正躺在溫軟的床上,淡淡的香氣氤氳,旁邊坐著一個妙齡女子,眉目娟秀帶著些許任性,衣著華麗,有些面熟,這不是保和殿上那個頤指氣使的小太監麼?他心裡明鏡似的,口中道:“草民見過公主殿下。”
“少來!”朱秀玉笑道:“你是禮部尚書公子,怎算草民?”
周文賓思及她羞辱徐禎卿,怒從心起,冷冷道:“天下人皆是皇上子民,稱草民有何不妥?”他爬起身來穿上鞋往外便走,朱秀玉一把拽住他,怒道:“你信不信我叫皇兄殺了你?”
周文賓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公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朱秀玉呆了呆,鼻子一酸,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恰在此時宮女端了藥進來,朱秀玉道:“先喝藥,否則我不放你走!”
周文賓看那小宮女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將藥接過來喝了,朱秀玉道:“我要招你做駙馬!”
周文賓險些沒站穩,沉默片刻道:“公主殿下,周文賓只是一介書生,既無意出將入相,也不願附鳳攀龍,唯望娶一位平凡的妻子,每日怡情弄墨,寄語山水,公主若選駙馬,今次舉子中不乏文采卓絕儀表堂堂之人,還望公主放過草民。”
“我不管!”朱秀玉道:“那些人我都瞧不上,我偏喜歡你。”
“真是難為公主一番垂憐了,”周文賓冷冷道,“先令人設法將才華勝我百倍的唐寅除名,讓我高中會試頭名,再逼我帶病應試,內定狀元,那些學子寒窗苦讀何用?到頭來俱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上!堂堂公主,為選駙馬不擇手段,端的可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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