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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雲深買禮物時,他還笑我變成了孩子王。以後雖然常有電話和郵件的聯絡,卻始終沒有再見。
然而時隔三年後的再次相見卻並沒有讓我感到喜悅,因為這次的會面地點是在霍普金斯醫學院的Sidney Kimmel癌症中心 … 他的病房裡。
他被卻確診為肝癌,剛做了手術。
我得到訊息後,立即從斯德哥爾摩趕了過來。見他之前,我詢問了他的主治醫生,得到的回答是 – 他所剩的時間只有一年到一年半。
我生命裡又一個重要的人要離開了。歲月究竟還給我留下多少情感是可以把握的?
走進Rubinstein 教授的病房時,一位年約六旬的婦人正坐在他床前。
Rubinstein 教授看到我,高興地大聲說:“我的夥計來了!”他明顯地消瘦,原先一頭濃密粗硬的頭髮因為化療已經脫光,但一雙眼睛卻如舊時一樣矍鑠有神。
他為我介紹了那位婦人,說是多年的老朋友。我們寒暄幾句後,她就匆匆告辭。於是病房裡剩下我們兩人。
“你沒給我帶酒來?他們現在不讓我碰酒,連注射時的消毒酒精都省掉,怕我拿去喝了。”他對我眨眨眼。
“我沒這個膽。”我故作輕鬆地對他笑。
“沒交情!沒有我當年把你從一個小菜鳥提拔成我的研究助理,你今天能當上瑞典人的院長,還跟霍普金斯學院對著幹嗎?”他故意瞪眼。
“對,我有今天全靠了你。你教出我這樣一個霍普金斯的叛徒,他們不讓你喝酒也是該的。你現在住的可是霍普金斯的內部醫院。”
“聽著小子,別光顧著看我的笑話。你得快點在瑞典幹些名堂出來給我瞧瞧,我的時間可不多了。”他一派輕鬆無謂地玩笑著。
我心裡一抽,趕緊轉開話題調侃他:“方才那位女士只是朋友嗎?我看不止吧。”
他笑笑:“她是我年輕時的戀人。”
我突然覺得我觸到了一個此時並不恰當的話題。
他卻不以為然:“想聽故事嗎,靖平?”
我有些歉意地注視著他,預感到這不會是一個輕鬆的故事。
“我那時還年輕,也還沒什麼成就。她是我的戀人,也是我唯一愛過,而且現在還愛著的女人。我當時認為自己要麼會是一個功成名就的工作狂,要麼會是一個一文不名的窩囊廢。而這兩種人都不會讓她幸福。於是我替我們兩人做了決定,把她讓給了一個我和她共同的朋友,一個家道殷實,又英俊體貼的老好人。後來他們就結了婚,一直過著平靜的生活,最近剛當了爺爺奶奶。我以為這麼多年以來,我成就了她的幸福。可剛才她告訴我,那不是她想要的。多麼可笑,我自以為偉大的自我犧牲,換來的居然是我和她的遺憾。”他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自嘲和失落。
“但你的初衷是好的。”我安慰著他,但卻彷彿像在安慰自己。我對雲深的安排終是為她好,雖然當時看來是違背了她的意願。
“靖平,你和我在事業上都是極自信的人。幹我們這行的,要的就是極強的自信堅持和冷靜理性,否則頂不住他人的異議和瓶頸時期的自我懷疑,出不了成就。但感情,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不要用理智去分析感情,不要替對方作決定。要跟隨自己的心,而不是大腦。”他目光熠熠地注視著我,這話顯然是專門說給我聽的。
我苦笑一下:“老爺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有些粗魯地回答:“別跟我裝傻,說什麼自從你的疏影死了以後你就不會愛了的屁話!別看那些狗仔報紙一天到晚在猜你是不是性冷淡,我可知道你心裡現在有人。跟你師徒這麼多年,又一起熬了這麼多夜,你在愛一個人的時候,眼睛裡會有什麼樣的神情,我清楚。”
我在愛她嗎?我能愛她嗎?
沉默半晌,我開口:“我和她之間隔著太多東西,年齡,輿論,倫理。她身份不一般,我必須要考慮她因此可能會承受的壓力。”
“那些都是狗屎!” Rubinstein皺著眉頭開始發咆:“只要她也愛你,就再沒有什麼東西能隔在你們之間了。”
我回答:“問題就在於她年齡還太小,並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男女之愛。”
Rubinstein看我半天,嘆了一口氣:“明白了,是你那個小外甥女,對不對?”
我一驚,望他一眼,然後默不作聲。
“愛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讓你感覺罪惡,是嗎?” 他的眼睛似乎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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