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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述職,趕上宮中換季的當口,司衣房的婢子們卻在為自己趕製宮裝。
司飾房的宮人捧著托盤挨個屋院走,臨到寧霜這屋,芊芊和青梅相熟,彼此相視一笑後,扁著嘴道:“都道奴婢的命賤,可唯獨你們司衣房沾了福分。這不,上面讓給你們重做腰牌,就得放下手裡活計沒日沒夜地趕,差點兒連宮中換季都耽擱了。”
青梅拉著她的手,笑道:“又不光我們一屋,這回臨到的是整個司衣房。你要是急,和我們鍾司衣計較去!”
芊芊嗔怪地在青梅胳膊上擰了一把,“死丫頭,說你一句,有十句等著我!”
青梅笑著將她送走,轉身,看見繡兒一臉痴迷地摩挲著托盤裡的腰牌。
紅呢軟緞子裡擺放著四枚玉蝴蝶,通體盈白,下面墜著櫻紅色絲絛,比起尚宮局的碧綠竹節腰牌還要精美。繡兒拿起一枚,小心翼翼地拴在腰上,墜子叮咚作響,極為動聽。
“這掛飾,配上新制的宮裝,簡直是揚眉吐氣了。”寧霜格外興奮,也取了一枚掛上。
除了麟華宮的一批掛緞尚未織染好,房裡趕了幾晝夜,終於將各宮的換季布料按時做完。崔佩和鍾漪蘭受了晉王賞賜,宮人們也得到特許,延遲了織染掛緞的進度。而後,崔佩便囑咐司飾房打造一批新的掛飾,並讓司衣房量體裁衣,新做一批宮裝。
照例,宮掖未到冬夏換季,宮裝一律不變。這次卻是格外特赦了,而且,這一批宮裝不再是老舊的淺灰色或者深灰色,改換成統一的初雪白,據說是宮闈局的命令。房裡的婢子為此高興了好久。
“次日就要和司寶房比試,這掛飾或許就是好兆頭。”繡兒歡喜地道。
“是啊,練習了整整半月,和一個新進婢子比該是沒問題的。”青梅說罷,和暖地將佩子遞過來。
韶光回以一笑。
半月之內,發生太多事。麟華宮賞賜後,鍾漪蘭當眾做出的許諾,讓房裡一應宮人皆上了心。寧霜幾個人教習輔導,下了死功夫。而來自宮人的討好和巴結幾乎能將人淹沒。韶光心裡卻比誰都清楚,能不能勝出、被破格提拔且不論,這場比試之下,藏著很深的企圖。刺繡、宮樣、織染手藝練了又練,接下來更為關鍵的人、物件,則都要一一擺上桌面。
摩挲著雕工精美的金鏨累絲花紋,將水紅色的絛子綰了個結。對著陽光,微寒玉質透出一絲迷離的水紋。
晨曦的第一縷陽光投射進來,在地面上勾勒出窗扉的疏影。
黑墨石鋪就的地面被擦拭得不染纖塵,暗紋縱橫,鑿地為蓮,四方垂花門綴著杏色的綃紡紗,琉璃八寶燈掛頂,輝映著中間奢華的藻井。
素雪絹衣的宮人相攜跨進門檻,堂內瞬間一片安靜。
宮闈不得穿白,司衣房也不能例外。初雪白的緞料上卻印了蓮花暗紋,領口和袖口是淺粉滾邊,胸帶飄逸,相襯成趣,顯得盈盈可愛。
走在最前面的是錦瑟和桃枝,穿著一身月白緞高腰長裙。錦瑟有著無可挑剔的五官,乾淨利落的雪絹,更顯出了冷豔的氣質,壓霜欺雪,成了繡堂裡最搶眼的人。
這時,寧霜捅了捅青梅,用下巴示意另一邊司寶房的婢子。
繡架前,一抹湖藍色倩影格外引人注目。年紀不大,妝容卻描畫得極好,因為生得美,同樣的宮裙穿在她身上,比其他婢子都要纖細,亭亭玉立,嬌俏得像三月桃花。
第四章 錦繡亂(2)
“打扮成這樣,也不知是比刺繡手藝,還是比相貌!”寧霜沒好氣地白了一眼。
這時,內堂正中央已經擺好了兩副繡架,繃子、絲線、繡針、裹木——一應俱全。崔佩坐定,朝著負責驗核的婢子示意。婢子頷首,剛拿起堂鑼,卻被一側的鐘漪蘭給攔了下來,“等一等。崔尚服,還有兩個人沒到。”
崔佩一怔,“難道比試的不止她們兩個?”
鍾漪蘭挑起一抹笑,“尚服少安毋躁,您看,她們來了。”
門簾被掀開,柳絮隨之簌簌地飄進繡堂。
先跨進門檻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宮人,身著墨絳紅的宮裝,老練沉穩,赫然是暴室幾大掌事之一的徐袖;而身後的綽約女子,一襲紫藤色環花絹衣,雲髻高綰,方桃譬李,竟是麟華宮大宮婢,薛蘅香。
崔佩有些驚訝地看著兩人,直到她們斂身行禮,才反應過來吩咐婢子搬來敞椅。
薛蘅香是代表晉王殿下,倒在崔佩的意料之中,可徐袖就在這時,鍾漪蘭已經親自拿起堂鑼,敲響了清脆的一聲。
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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