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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由此而誕生,這也是他後來一生中都喜歡與和尚為伍的一大原因吧。稍微長大,他的父親把他和弟弟蘇轍送進了眉山當地的一座道觀裡,跟道士張易簡讀書,主要學的是聲律。
這是個關鍵點,是蘇軾的造化,更是中國人的幸運。就是聲律學的重要。它對蘇家人的影響,可以說,成也聲律,敗也聲律。
聲律,就是作詩賦詞的技術。一個讀書人,怎麼能不會作詩呢?但就是這樣的尷尬,老蘇就倒在了這上面。他什麼都強,就是不會作詩。每次科考都是勉勉強強地湊數交上去,其結果自然是被考官扔進廢紙簍。蘇軾就不同,他的聲律功力睥睨千古,傲視當代,讓宋詞只要流傳一天,就永遠會有人記得眉山蘇氏。
這就從蘇洵有自知之明,把兒子送給別人來啟蒙有關。不然蘇軾和蘇轍就又是兩位大儒,而不是坡仙與宰相了。不過不管是什麼,他們都得先跟著同學們一起邁進貢院的大門,吃幾天考生飯再說。
要說科考,在大家的印象裡,估計就是在一座像省級監獄的高牆之內,排列著像一排排進口豬舍一樣的低矮小房間,沒有窗戶,沒有大門,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唯一的出口就是標準的鐵柵欄,走進來就上鎖,每天只會遞進來些吃的喝的。
除此之外,嚴防煙火,因為就算有火災地震了,這道鐵門都得到交卷時才能開!
基本上也就是這樣,在宋代比較特殊的就是時間和一些制度。
比如說主考官歐陽修就得在貢院裡至少呆上50天之久。至於為什麼,請看他的工作量。他得出題,還要閱卷。每屆至少一兩千名的考生,每個考生都有聲律、墨義等各種答卷,都得由專人抄寫,讓字跡不可辨認,光這一項工作,得多少個工時才能完成?
所以說考試嘛,不僅是考學生,更是折騰老師。而折騰,就更是宋代科考的一大特色。
印象裡考生們不許走動,只能在自己的小屋子裡一直憋著寫字,直到交卷。宋代不這樣,比如某考生在答卷時有疑問,不光是對題目的疑問,就算自己的學識哪處叫不準了,都可以去請教主考官。這叫做“扣簾”。
歐陽修在這一屆裡就被扣了,扣得他瞠目結舌,終身難忘。
那時是黃昏,歐陽修己是半百的人了,一介書生,既是近視眼,更有糖尿病(史書記載),累得實在懶得動彈,可一考生“扣”過來了。
――學生打算在文章中引用堯舜的典故,但不知堯舜是一個人呢,還是兩個人,請先生指教。
轟的一聲周圍徹底笑場,歐陽修目瞪口呆。這就是宋朝這一屆科考之前,透過鄉試的學子們的功夫!更絕的是都這樣了,那個考生還在簾外畢恭畢敬地等著。
歐陽修想了想,很正經地回答――這個嗯,是有點難度,我看你還是別用了吧。
到了閱卷的時候,樂子就更多。比如說某位考生的大作裡就有這樣的詞句――天地軋,萬物茁,聖人發。意思想必大家都能理解幾分,可是有必要在說事論理的文章裡玩這樣的詞句遊戲嗎?歐陽修這次存心尋這人的開心,給了6個字的評語。
――秀才刺,試官刷。
然後用大紅硃筆從頭到尾像刷牆似的抹了個全紅,有個名目叫“紅勒帛”,再批上“大紕繆”三個字,貼到外面的大牆示眾,以儆效尤。
以此類推,歐陽修砍掉了絕大多數的“優秀”考生,也把人都得罪了。三年才有一次科考,大家都是按照老規矩,老要求來複習的,你憑什麼這樣難為人啊?!
考生們想不通,發榜之日在大街上就把歐陽修給攔住了,那情形就像農民工找黑心工頭要債一樣,汙言穢語,推搡叫罵,要不是當天遇上了巡街的禁軍,大才子歐陽修就得進醫院。就這樣,他回家後,院子裡還被扔進了一大堆一大堆的問候紙條。
這時候蘇氏兄弟已經在繁華的東京街頭遊玩閒走了。他們是幸運的,比他們的父親倖運太多了。蘇洵之所以總是落榜,除了聲律之外,最大的原因是文章的底蘊和之前科考的標準嚴重不合拍。而作為他教出來的兩個兒子,如果還是遇上之前的考官們,想想結果是怎樣的?
父子三人把家還,六行長淚落漣漣,一個字,慘;兩個字,很慘;三個字,非常慘!
這就是這屆科考的重要性和幸運點了。沒有歐陽修,就沒有三蘇名揚天下;而三蘇不來,歐陽修也沒法妝點起文學盛世的門面,他要改變天下學子的文風,就更是一句笑談了。簡單地講,公元1057年的正月,是三蘇的幸運月,蘇軾、蘇轍都順利透過了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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