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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文筆精妙,尤其是此文為元朝人所撰,是好是壞,褒貶之間要細細地玩味。比如“考論宣告文物之治,道德仁義之風,宋於漢、唐,蓋無讓焉。”
只說了文物之治,道德仁義之風,武功大治則一點不提。這說來似乎也無可厚非,誰讓宋朝在武功上一敗塗地呢?而宋朝的朝政制度,尤其是軍事制度,絕大部分都由趙匡胤一手創立的,並且一以貫之,三百年不變。
以元朝人的勝利者身份,能說出這樣的話,似乎已經非常的厚道了。但真的是這樣的嗎?
但已無須細辯了,趙匡胤的一生,筆者已經勉運拙筆,恭錄於上了,其中的是非曲直,偉岸卑微,相信一切公道自在人心,我們每個人的心中都因此而有了一個明暗參半,但又寬容博愛的趙匡胤。這就足夠了。至於他的千秋功罪,是否給宋朝打下了積貧積弱的底子,卻沒法蓋棺定論。
因為他的生命是被突然終結的,宋朝的國運、權柄,它的施政綱領,也是突然間拐了彎的,這甚至帶動了我們整個民族的命運跟著一起滑向了一個不可預知的境地。
而這些,都隨著趙匡胤的突然死亡拉開了序幕。如果他不死,如果他還能再多活幾年,事情還會是這樣的嗎?
這是一個絕望中的猜想,註定了沒有答案在當時,也沒有任何人能預知到這些。每個人都爭著擦乾了眼淚,向新一任的皇帝聚攏,去進行下一輪的權力遊戲。
公元976年10月21日之後,趙匡胤冰冷的屍體躺在棺柩裡,被孤零零地安置在皇宮的一個角落,要等到第二年的春天,公元977年的4月27日,他才被運往洛陽,葬入由他本人選定的陵墓裡。
他死時,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當他落葬入土為安時,他的故鄉洛陽已經春滿人間,柳絮紛飛了新的一年已經開始,歷史也翻開了新的一頁。
第一章 天下不過二三事
提起歷史,人們總會習慣性地說:“歷史長河”這沒錯,只是不大精確。就像提到人生,人們總是用長跑來比喻一樣,乍聽沒錯,細想全錯。
因為真正的人生,是短跑。長年累月的準備,艱苦卓絕的訓練,都只為了關鍵時刻的衝刺。然後,人生定型。
歷史也正是這樣。
它的長河中閃爍著無數的關鍵時刻,這些或光明、或陰暗、或慘烈、或諱莫如深的瞬間時刻,才是我們人類的精華體現。其後所有的漫長歲月,都不過是它們的附屬品,用來稀釋、淡化當時的濃郁核心。
就像公元九七六年十月二十一日這一天。
這一天在宋朝歷史上的分量並不是特別的重大,只不過它的個性太鮮明瞭,絕對的獨一無二。這一天的清晨時分,宋朝所有的臣民們剛剛從床上爬起來,就突然間全體面無血色,瑟瑟發抖,就像瞬間同時看到了牛頭馬面給他們送來了閻王爺的早餐請柬。
一點都沒有誇張。事實上,他們中稍微有些頭腦的人,馬上就回想起了十七年前,甚至是二十二年前那時候他們活在五代十一國裡,隨時都會血肉橫飛、妻離子散、人頭落地,那是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
一轉眼就這麼多年了,似乎這十七年以來他們的富足、安定,甚至都能重新奢談一下的尊嚴,都是那麼的自然而然。可是這一天的早晨,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問題——這一切都是誰帶給他們的?
答案是柴榮還有趙匡胤。
但是趙匡胤卻突然間死了——就在昨天他還好好的,可一夜之後,就被宣佈已經死亡!
恐懼瞬間襲來,這時候,宋朝的全體臣民們才突然發現,他們的全部福祉,還有生命的保障,竟然是這樣的脆弱,完全都維繫在一個人的生死存亡上。這讓他們發抖,因為誰都知道,趙匡胤只有一個,是沒有任何人能替代的。
但是害怕是短暫的。沒過多久,一個新的訊息傳來,皇帝居然馬上就誕生了,而且竟然不是趙匡胤的兒子,而是他的弟弟——趙光義。
歷史記載,在這一天的清晨,宋朝原晉王、開封府尹趙光義在其兄長、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的靈柩前奉遺詔即位,成為了宋朝的第二位皇帝。
這時候,宋朝子民們的感覺就開始分層了。有的人選擇繼續迷惑,他們要猜,這到底是咋回事呢?可有的人就感到了更大的恐懼,並且這種恐懼的加深程度和他們官職地位的高低成正比,越是那些平時不可一世的大人物,越顯得兩眼發直,四肢麻木,隨時都會昏倒。
他們眼前浮現的,不再是牛頭或者馬面,而是一張和藹親善、溫文優雅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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