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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看人數,沙陀人有三百,而唐軍只數十人,優劣明顯,眼看就要演變為屠殺的局面。
看了一眼面前局勢,李靖不動聲色地勒住韁繩退後兩步,稍稍遠離戰團。他一手執劍,另一隻手接過帥旗,嘩地抖開。與此同時,平原四周突然出現無數弓箭手,密密層層將沙陀騎兵包圍在內。眼看對方早有準備,巫師臉色變得灰白。
“不要亂!”這聲音奇響無比,如同晴天霹靂。此聲說的是沙陀語,“有人想暗殺李元帥,破壞大唐和沙陀結盟!每個人,都待在原地!誰敢亂動,格殺勿論!”
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聲音來處,驚得呆了:說話的人非同尋常,竟是誰也不曾見過的一名巨人。他上身赤裸,露出虯結的肌肉,左耳掛著一枚碩大金環,看上去如同傳說中的巨靈天神。他身旁有一匹黑色駿馬,馬上人布衣青衫,神情自若,正低聲一句句以漢語教他傳譯。毋庸置疑,這二人正是鍾馗與李淳風。不遠處的馬上坐著於懷,之前李淳風來找他,要他帶自己面見李靖,將沙陀人可能借機謀刺之事預先告知,而後才有這番伏兵佈置。從軍多年未立過功,沒想到這一次卻揀了樁大功勞,想到這裡,於懷滿臉都是得意之色。雖無敵人,他仍是將手中刀憑空舞得呼呼作響,看起來倒也威風凜凜。
延昆這才明白過來,連忙轉過身,舉手向自己的部屬喝道:“收起刀槍,都不要動!小心中了奸人詭計!”聽自己首領如此說,驚慌失措的沙陀士兵們逐漸安定下來。正在此刻,唐軍中一名穿著傳令官服色的人突然從馬上躍起,一道劍光如蛟龍從天外飛來,直射背對唐軍、面向沙陀兵的延昆。
這一下兔起鶻落,快如閃電。局勢本來已緩解,誰也料不到會有此事。看那劍的來勢,雷霆萬鈞無可阻擋,眼看便要沒入延昆後心,援救不及。眾人驚呼聲中,一匹黑馬忽然縱躍而出,直攔在延昆之前。
“李先生!”
這聲驚叫卻是於懷發出的,的確,此刻離延昆最近的便是李淳風,但一個手無寸鐵、不諳武藝之人又怎能抵擋住足以穿胸裂腹的利劍?
一切說來也不過是電光火石的瞬間,卻彷彿過了很久。劍鋒尚未及體,但那森森寒氣竟已將青衫男子鬢邊散發吹拂而起。招式已出,力量已吐,這一劍之威即使施劍者本人也決不可能撤回。鍾馗大吼一聲,揮舞手中木棍衝了過去,但距離尚遠,根本營救不及。
眼看李淳風就要血濺當場,奇蹟就在這一剎那發生了:利劍堪堪觸及胸口之時,突然發出微小的爆裂聲,緊接著那柄百鍊精鋼鑄成的長劍就片片碎裂,跌落塵埃。
場中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眼光都注視著這奇異一幕,目瞪口呆,如同見到了神蹟。李淳風神情依舊鎮定,臉色卻異乎尋常地蒼白,望向那名假扮成傳令兵的刺客。那人頭盔遮住了大半面孔,其下一部濃髯,將口鼻都籠罩其中,看不清相貌,唯一露出的只有那比劍光還要銳利的眼神。目光與目光交錯,如同被利刃猛然一擊,李淳風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等到他再睜開,那人已經撥轉馬頭,一路向北衝出重圍,飛馳而去。
似乎有些激烈了。就作者懶散個性而言,本無意寫什麼令人緊張或激動的故事;至於書中主角,也只希望安安穩穩坐在隨意樓中曬太陽,不打算讓他如現在這般,賓士追逐於龍首原狹窄的山谷之間。幾年前我去西北,那裡的山川形貌令人印象深刻:大片黃土組成的高原,卻不是完整的一塊,無數因河流下切形成極深的溝壑,縱橫交錯在整個土地上。一路賓士而過,的確有一種奪人心魄的視覺效果。然而那畢竟是千餘年後的今日。在唐朝,雨水遠多過今天,龍首原尚不曾遭到河流的侵蝕,仍然保持著蔥蘢完整的面貌。高原與高原之間也有分割,卻不如今日險峻。但古今只有一點是相似的:此地僅僅離都城繁華數里之遙,卻荒無人煙。
馬蹄聲急促,打破了山谷的寂靜。因為迴音的緣故,單調的聲音有一種令人暗地滋生出焦躁的緊迫感。眼看著一前一後,一白一黑的兩騎距離正不斷縮小,最終到了僅僅一個馬身之隔。就在此刻,前頭那人突然帶住韁繩,猛地撥轉馬頭。兩匹馬長嘶著交錯而過,最終背對著背停了下來。
“好馬,好騎術。”說話的是原先在前奔跑的刺客,語氣平靜。
“過獎。”也不曾回頭,烏夜蹄上坐著的青衫人淡淡回答。這氣氛絕不像是你死我活的敵人,卻像是相識多年的朋友。一絲微笑從刺客濃密的鬍鬚中透了出來。
“沒想到,你竟然能猜出是我。”
“直到劍碎之時,我才真正肯定是你;之前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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