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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對我鮑家的恩情,鮑超拼死也要報答。——以後,但凡恩人的仇家,便是我的仇家!”
鮑福也拉過鮑妍和婆子跪在鮑超的後邊,連連磕頭。
劉橫緊張地站在曾國藩的身後,隨時準備應付突發事變。三個孩子先還愣愣地看,後來覺著好玩,也都跪下去湊熱鬧,嘴裡也鸚鵡學舌似的恩人恩人地亂叫。
曾國藩一一扶起他們後,半老婆子被鮑福支使進廚房去燒水沏茶,鮑妍一閃身進了裡屋,鮑福哥兩個則圍著曾國藩坐下來。劉橫一直站在曾國藩的身後,不敢大意。
曾國藩問鮑超道:“兄弟,看你的裝束像兵營中人,你在那營當差?”
鮑超道:“在撫標旗下混口飯吃。鮑超想問恩人一句話,卻又一直不知應該怎樣問,鮑超該怎樣稱呼恩人呢?——鮑超想問的就是這句話了。”
曾國藩道:“你們可曾聽說來湖南辦案的曾國藩嗎?”
鮑福瞪大眼睛道:“曾大人沒進湖南,在武昌先就辦了牛制軍,小孩子都知道啊!——敢則恩人就是曾大人?——怪不得!”站起身又要磕頭。
曾國藩一把摁住,笑道:“你們看不像嗎?”
鮑超忽然道:“曾大人哪,鮑超說話粗魯,您老別怪罪。——您老怎麼不來湖南做官呢?您老能來湖南做官,鮑超給您老抬轎都心甘情願啊!”
曾國藩未及答話,半老婆子已雙手託著一個分不清顏色的壺出來,鮑超伸手接過,徑直放到地上。
這時,身後的劉橫小聲道:“大人,夜已深了,該回了。再不回,楊軍門又該著急了。”
曾國藩猛醒,急忙站起身道:“今天茶水就不喝了,改日吧。——鮑超啊,聽我一句話,你一身好武功,可不能混日子啊,總該博個進身才好!”
“怎麼?”鮑超急道,“談話剛剛順溜,如何又要走?——大人無論如何也要喝一口茶的!——大人嫌我家骯髒嗎?”
曾國藩不容置疑地擺了擺手,跟著前面帶路的劉橫往外走。
鮑超一看強留不住,便隨手操過大門後的一條木棒,執意要送曾國藩回署。曾國藩拗他不過,只好由他。
鮑福帶著老婆和三個孩子,站在門首一直眼望著三個人慢慢地走遠。鮑妍礙於臉面,沒有出來送。
在路上,曾國藩隨口問起兵營的情況,鮑超邊嘆氣邊道:“大人哪,您老快不要提起什麼兵營了。——說是兵營,卻又十天半月不會一次操,大家夥兒沒事幹,發了餉,當官的便去嫖,當差的就去賭。像我這樣的,平常不到營裡也沒人管沒人問,只要早上去點個卯就行,想幹什麼都不誤,鬧得營裡跟賊窩似的,全沒個軍營的樣子!”
曾國藩道:“旗營怎麼樣呢?”
鮑超道:“說起旗營,還不如綠營呢。——綠營官兵好孬都偷偷到外面去嫖去賭,旗營都敢把局子叫到營裡頭!”
兩個人走一路說一路,聽得曾國藩心驚不已。曾國藩私下揣摩:“想不到,大清的經制之師竟糜爛到這種程度!”
終於走到提督府門首,鮑超又跪下給曾國藩磕了一個頭,這才起身離去。
第十天,聖諭送到湖南提督衙門:裕泰革職,發配黑龍江寧古塔充軍,所遺巡撫一缺暫由湖南按察使寧申署理;目無國法滋擾欽差辦案的裕夫人著削去誥命夫人封號,隨犯員裕泰充軍:目無國法滋擾欽差辦案的撫標中軍參將莫羚等一干人著交兵部從嚴議處。劣員張也為官幾年,殘害一方,照曾國藩、官文所請,聖旨到日處斬;抄沒張也財產,著巡撫衙門派員登記清楚,全部收歸國庫。張也九族全部緝拿歸案悉數斬首,不得走脫一人。湖南提督楊芳協助欽差辦案有功,已將該員交兵部敘優。著曾國藩、官文接旨日起即刻回京覆命,不得有誤。欽此。
曾國藩、官文離開的那一天,湖南舉子聯名送了一塊匾,黑底金字,明晃晃的:“驅虎滅狼,湖南安康。”萬民傘也送了十幾把。
送傘的鄉紳都聚在提督府的門前,後面有抬酒的,抬肉的,整整擺了半條街。看看諸事停當,領頭的鄉紳便走進轅門,來見欽差。——卻被告知,曾大人、官大人等一行人已一早從後門走了。
走路的時候長點兒眼睛,內閣學士曾大人坐的可是藍呢轎!
旨令曾國藩、官文急急回京覆命,究竟朝中發生了什麼大事呢?
進京後才知道,廣州那面又和夷人鬧起了交涉,程度更是甚於以往,而根源,則在道光二十年。
眾所周知,那一年因禁鴉片,大清國出了一個禁菸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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