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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坐著八人抬的綠呢大轎,後面跟著十幾頂藍呢轎子,和十幾頂老少翰林們的轎子走個仰面。
走在前面的老翰林劉昆一見一頂綠呢轎子從對面行來,後面又跟著十幾頂藍呢轎,當時以為是哪位中堂要出巡,便急忙讓轎閃在旁邊,等對面的人走過再行。哪知綠呢轎子到了劉昆的轎前卻停下來,轎簾一掀,勝保滿面紅光地從裡面走下來。
本不打算下轎的劉昆只好走下來和勝保見禮。眾人也都下轎,打躬作揖忙個不停。
勝保一見劉昆當先發問:“敢是曾右堂已經出城了?”
劉昆道:“我等正是送右堂大人歸來。”
勝保搖搖頭道:“罷!罷!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曾大人此次出城帶了多少親兵?”
劉昆笑一笑道:“只帶了三名戈什哈和李保、劉橫二護衛。”
“那怎麼行!”勝保故作吃驚道,“如今不比平常,江西又恁般遙遠,就算不帶親兵,也該知會地方衙門沿途護送才是!——本官當奏明聖上,為曾大人爭一爭!”說畢上轎,掉轉轎頭回城。
時間是咸豐二年農曆六月二十四日。
一上官道,曾國藩對轎前坐著的轎伕說一句:“快些吧!”轎伕不敢怠慢,揚鞭催馬,馬蹄聲霎時急促起來。
一行人緊走快趕,五天後便趕到河間府。
過城門時,已近午時,曾國藩吩咐轎伕,過了鬧街再打尖歇腳。
轎伕原是極心疼馬的,起先幾日,曾國藩不催促車子也走得飛快,進了河間府城關後,馬就有些累了,轎伕又狠不下心吆喝,速度自然就慢了許多。
曾國藩雖心急似火,也不好再催,便吩咐一聲,找個大些的客棧,人要打打尖歇一歇腳,馬也要喂些草料。轎伕自然是滿心歡喜。
走著走著,曾國藩忽然聽轎前有人問一聲:“轎裡坐著的可是去江西主持鄉試的曾大人?”
曾國藩拉開轎簾一看,見一名衙役雙腿叉著站在轎前發問。
轎伕“籲”地一聲把馬帶住。
李保從後面幾步趕了過來,回答:“是又怎麼的?”
衙役沒有回答,轉身便飛也似地去了。
曾國藩被弄得莫名其妙,李保罵罵咧咧地重又回到跟在後面的馬車上。
一行人繼續前行。
又走了三箭地,卻見斜刺裡忽地擁出二十幾人,中間一頂藍呢大轎,往曾國藩轎前一攔,轎裡走出一個人來。
轎伕不明就裡,急忙跳下轎車,用雙手把馬帶住,馬才沒有受驚。
那人下了轎子,衝著曾國藩的轎車深施一禮道:“下官參見曾大人!”
三名戈什哈和李保、劉橫急忙飛跑了過來,李保搶前一步開啟轎門。
曾國藩走出轎子一看,不由失聲叫道:“來人可是吳廷棟吳太守?”
來人正是河間府知府吳廷棟。
吳廷棟道:“下官知道大人典試江西,必從河間透過,就著人日夜在官道守候守,惟恐大人的轎子悄悄透過。——大人請上下官的轎,咱們回衙再談。”
曾國藩拱拱手道:“難得吳太守這般熱情!本部堂這裡謝過了。只因江西事急,本部堂不敢在途中耽擱。待本部堂典試歸來,再到府上打擾如何?”
吳廷棟卻哪裡肯聽,口裡說著:“下官只好得罪了!”便把曾國藩硬推進自己的轎裡,喝一聲“回衙”,便手扶著轎桿直奔知府衙門而去。
李保、劉橫只好帶著馬車跟在後面。
曾國藩在轎裡大叫:“吳太守快不要如此,學差擾官如何得了!——傳揚出去,有礙太守的清名啊!”
吳廷棟扶著轎杆哈哈大笑道:“下官自家掏腰包請大人吃頓飯,難道這也需要向皇上請旨嗎?”
飯後,吳廷棟把曾國藩請進自己的書房。吳廷棟道:“下官得蒙大人向皇上舉薦才被重新起用,下官終生難忘,請大人坐好,受下官一拜。”
說畢,吳廷棟雙膝跪倒,重新施行大禮。
曾國藩一把扶住吳廷棟,道:“本部堂是為國家薦才,太守萬莫掛在心懷。只要太守好好替百姓辦事、替國家分憂,本部堂就算舉薦千次萬次,亦不為過。”
兩人談至夜半,談興竟絲毫不減。
要歇的時候,吳廷棟從書房裡拿過來一函圖書,遞給曾國藩道:“大人,您看看這幾卷書和現行印製的書有何區別?”
曾國藩接書在手,見是《幾何原本》四字,就先沉思了一下,道:“本部堂先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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