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志,但徐荷書自己不行,家裡亦沒有女子精通樂理,而父親徐珏和弟弟徐松詩卻是個中翹楚,所以在她的意識裡,琴是才子的標誌——所以,轎子裡的這個人是位心裁非凡的風流雅士?馬兒滴溜溜地轉著,她欽慕地望著那轎簾。轎子很快經過,向她的來路走去。
徐荷書悵惘地呆在原地,低著頭聽那琴聲漸行漸遠,想起一句詩來:漸行漸遠漸無書。
再次回望的時候,她看到那轎子竟折了回來。
眼看著轎子走到自己面前停下,卻未放下。琴聲終止。轎窗上的布簾被掀開,露出了半張臉來。兩隻眉清淡得如曉月將消,一雙眼迷濛得如星子欲轉,然而聲音溫和得幾近溫順:“這麼大雨,你往何處去?”
“往去處去。”徐荷書想也不想地說出這話,自己也一愣。
“那麼你是從來處來咯?”
徐荷書微笑:“你的琴聲”
轎子裡的人等她說下去,她卻無能形容出來:“也許是你的琴聲讓我忘了自己是從哪裡來,往哪裡去。”
轎中女子的眼睛彎了起來,聲音帶著一絲甜蜜:“也許我的琴聲讓你覺得自己是從來處來,往去處去。”
徐荷書心中豁然開朗:“你說的對。可否請問,這首曲子名字是什麼?”
“這一曲是我剛剛創制的,還沒有取名。不如你來取個名字。”
徐荷書不禁把目光投向了遠方。隔著兀自墜落的一天雨幕,她彷彿看到一扇孤獨的窗子,那扇窗裡,隱隱約約好似是自己。“‘天雨’,如何?”
轎中的女子頷首:“好。就叫‘天雨’。”
“——可否請問,這麼大雨,你從哪裡來,往何處去?”
轎中的女子星眸黯然:“從家裡來,往地獄去。”
徐荷書於是下馬,走到轎邊。兩名轎伕立刻伸出鐵臂阻擋她。轎中的女子一聲輕嘆:“難道我想和一個姑娘多說幾句話都不行麼?你們,能不能退遠一點?”
轎伕尊敬而毫不避諱地道:“恕罪,不能。”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明亮的光芒,顯示出她無奈的怒意。徐荷書很近地看著她美得令人失神的眉眼,一顆心在大雨裡溫暖溫柔起來:“你有難事?”
女子搖搖頭,繼而完全扯開布簾,露出了自己韻致幽美的整張臉,並伸出一隻柔白纖長的手,在窗沿等待著。徐荷書鬼使神差地去握她的手。斗笠邊沿如注地流下一串串雨水,落在她們手上,濺起小水珠沾在那女子的眉睫上。一陣好聞的香氣從她衣袖中和手上傳出來。
“你是我的知音。”轎中的女子輕柔地道,“我希望五個月內還見得到你。”
徐荷書笑道:“不如我們約個時間地點。”
“地點,就是這裡”女子悄悄地說著,顯然是不想被轎伕聽到,“時間,就是琴香之毒發作,你感到頭痛欲裂的那一天”
徐荷書一驚。原來剛才那股香氣是毒!居然還叫了“琴香”這個名字!看看自己的手,並沒有任何異樣。
“為什麼對我下毒?”徐荷書不敢置信。
轎中的女子語調緩緩:“因為你是我的知音,我還想再見到你。我怕你不來。”
“因為怕我不來就下毒害我?世上有人這樣對待知音?”
女子輕笑:“我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也只好用這樣的法子對你。到時候你只要來,我會給你解藥的。”
徐荷書道:“我怎麼相信你?”
“世人多是承諾得輕率,毀諾得容易。我雖不相信別人,別人卻可以相信我。你也可以相信我”
徐荷書聽到這番怪論,不禁笑道:“就算我相信了你,你相信我相信了你嗎?”
女子登時有些愕然。“那麼,五個月後你會來這裡嗎?”
“會。但為何是五個月?五個月才發作的毒藥,真是聞所未聞。”
“若想快,我可以少施些而且我需要五個月的時間做一件事。”她壓低了聲音,幾乎是耳語般,“我一定會成功。”
“我會來,但你相信我會來嗎?”
女子臉上似結了一層霜,木然道:“我相信琴香。”
徐荷書於是退身,想離開。轎中的女子忽然說道:“五個月內若有頭痛,請把我剛才的彈奏的樂曲倒過來回憶一遍。”
徐荷書知道這跟毒發時氣息的調勻有關,便點點頭。最後對視一眼,然後大步走開,翻身上馬
琴聲又起,和著徐荷書的馬蹄聲,像是在送行。徐荷書覺得,轎中的這個女子不但是高明的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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