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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物來填充現
實世界裡過多的空白。畢加索的解釋是藝術家有著天生的預感,當他們心情愉快的
時候,他們就會預感到悲傷的來臨,於是提前在作品中表達出來;反過來,當他們
悲傷的時候,他們的作品便會預告苦盡甜來的歡樂。拉赫瑪尼諾夫兩者兼而有之,
《回憶錄》顯示,拉赫瑪尼諾夫愉快的人生之路是穩定和可靠的,因此他作品中陰
鬱的情緒也獲得了同樣的穩定,成為了貫穿他一生創作的基調。我們十分輕易地從
他作品中感受到俄羅斯草原遼闊的氣息,不過他的遼闊草原始終是灰濛濛。他知道
自己作品中缺少鮮明的色彩,或者說是缺少色彩的變化。為此,他尊重裡姆斯基-
科薩柯夫,他說:“我將永遠不會忘記裡姆斯基-科薩柯夫對我的作品所給予的批
評。”
他指的是《春天》康塔塔。裡姆斯基-科薩柯夫認為他的音樂寫得很好,可是
樂隊裡沒有出現‘春天’的氣息。拉赫瑪尼諾夫感到這是一針見血的批評,很多年
以後,他仍然想把《春天》康塔塔的配器全部修改。他這樣讚揚他的朋友:“在裡
姆斯基-科薩柯夫的作品裡,人們對他的音樂想要表達的‘氣象的’情景從無絲毫
懷疑。如果是一場暴風雪,雪花似乎從木管和小提琴的音孔中飛舞地飄落而出;陽
光高照時,所有的樂器都發出眩目的光輝;描寫流水時,浪花潺潺地在樂隊中四處
濺潑,而這種效果不是用廉價的豎琴刮奏製造出來的;描寫天空閃爍著星光的冬夜
時,音響清涼,透明如鏡。”
拉赫瑪尼諾夫對自己深感不滿,他說:“我過去寫作時,完全不理解我不
知道怎麼說才好樂隊音響和氣象學之間的關係。”在他看來,裡姆斯基-
科薩柯夫的作品世界裡有一個預報準確的氣象站,而在他自己的作品世界裡,連一
個經常出錯的氣象站都沒有。這是令他深感不安的原因所在。問題是拉赫瑪尼諾夫
作品中灰濛濛的氣候是持久不變的,那裡不需要任何來自氣象方面的預報。就像沒
有人認為有必要在自己的夢境中設立一個氣象站,拉赫瑪尼諾夫作品的世界其實就
是夢的世界,在歡樂和痛苦的情感的背景上,拉赫瑪尼諾夫的色彩都是相同的,如
同在夢中無論是悲是喜,色彩總是陰鬱的那樣。拉赫瑪尼諾夫作品裡長時間不變的
灰濛濛,確實給人以色彩單一的印象,不過同時也讓人們注意到了他那穩定的灰濛
蒙的顏色其實無限深遠,就像遼闊的草原和更加遼闊的天空一樣向前延伸。這也是
為什麼人們會在拉赫瑪尼諾夫的音樂中始終感受到神秘的氣氛在瀰漫。
另一個例子來自他們的俄羅斯同胞瓦西里·康定斯基。對康定斯基而言,幾乎
每一種色彩都能夠在音樂中找到相對應的樂器,他認為:“藍色是典型的天堂色彩,
它所喚起的最本的感覺是寧靜。當它幾乎成為黑色時,它會發出一種彷彿是非人類
所有的悲哀。當它趨向白色時,它對人的感染力就會變弱。”因此他斷言,淡藍色
是長笛,深藍色是大提琴,更深的藍色是雷鳴般的雙管巴斯,最深的藍色是管風琴。
當藍色和黃色均勻的調合成為綠色時,康定斯基繼承了印象派的成果,他感到綠色
有著特有的鎮定和平靜,可是當它一旦在黃色或者藍色裡佔優勢時,就會帶來相應
的活力,從而改變內在的感染力,所以他把小提琴給了綠色,他說:“純粹的綠色
是小提琴以平靜而偏中的調子來表現的。”而紅色有著無法約束的生氣,雖然它沒
有黃色放肆的感染效果,然而它是成熟的和充滿強度的。康定斯基感到淡暖紅色和
適中的黃色有著類似的效果,都給人以有力、熱情、果斷和凱旋的感覺,“在音樂
裡,它是喇叭的聲音。”硃紅是感覺鋒利的紅色,它是靠藍色來冷卻的,但是不能
用黑色去加深,因為黑色會壓制光芒。康定斯基說:“硃紅聽起來就像大喇叭的聲
音,或雷鳴般的鼓聲。”紫色是一個被冷化了的紅色,所以它是悲哀和痛苦的,
“在音樂裡,它是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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