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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H ·傑林的詩作使人想起海頓著名的玩笑之作《驚愕交響曲》,這首傳
說是為了驚醒那些附庸風雅的欣賞音樂的瞌睡者的作品,其實有著敘述自身的理由。
在最溫暖的行板進行之中,海頓突然以投彈之勢,爆炸出十六小節石破天驚的最強
的擊鼓音,令數目可觀的聽眾在傾刻之間承受了差不多是一生的驚嚇。儘管如此,
人們仍然難以忘記這首作品中令人愉悅的音樂緩慢的序曲、第一樂章中帶著笑
意的主題、華爾滋般的小步舞曲和精神抖擻的旋律。可以這麼說,海頓的《驚愕》
和H ·傑林的詩作共同指出了敘述中日出的景象和生命的誕生。當十六小節極強的
擊鼓音在瞬間否定了溫暖的行板之後;當“我要擊敗你和抹去你”在瞬間否定了
“願你的戰鬥在明天在我王國的疆場上獲得好運”之後,敘述也在瞬間獲得了起飛。
一九九九年三月二十三日
色彩
“我記得有一次和裡姆斯基-科薩柯夫、斯克里亞賓坐在‘和平咖啡館’的一
張小桌子旁討論問題。”拉赫瑪尼諾夫在《回憶錄》裡記錄了這樣一件往事這
位來自莫斯科樂派的成員與來自聖彼得堡派“五人團”的裡姆斯基-科薩柯夫有著
親密的關係,儘管他們各自所處的樂派幾乎永遠是對立的,然而人世間的友誼和音
樂上的才華時常會取消對立雙方的疆界,使他們坐到了一起。雖然在拉赫瑪尼諾夫
情緒開朗的回憶錄裡無法確知他們是否經常相聚,我想聚會的次數也不會太少。這
一次他們坐到一起時,斯克里亞賓也參加了進來。
話題就是從斯克里亞賓開始的,這位後來的俄羅斯“印象派”剛剛有了一個新
發現,正試圖在樂音和太陽光譜之間建立某些關係,並且已經在自己構思的一部大
型交響樂裡設計這一層關係了。斯克里亞賓聲稱自己今後的作品應該擁有鮮明的色
彩,讓光與色和音樂的變化配合起來,而且還要在總譜上用一種特殊的系統標上光
與色的價值。
習慣了在陰鬱和神秘的氣氛裡創造音符的拉赫瑪尼諾夫,對斯克里亞賓的的想
法是否可行深表懷疑,令他吃驚的是裡姆斯基-科薩柯夫居然同意這樣的說法,這
兩個人都認為音樂調性和色彩有聯絡,拉赫瑪尼諾夫和他們展開了激烈的爭論。就
像其他場合的爭論,只要有三個人參與的爭論,分歧就不會停留在兩方。裡姆斯基
-科薩柯夫和斯克里亞賓在原則上取得一致後,又在音與色的對等接觸點上分道揚
鑣。裡姆斯基-科薩柯夫認為降E大調是藍色的,斯克里亞賓則一口咬定是紫紅色
的。他們之間的分歧讓拉赫瑪尼諾夫十分高興,這等於是在證明拉赫瑪尼諾夫是正
確的。可是好景不長,這兩個人隨即在其它調性上看法一致了,他們都認為D大調
是金棕色的。裡姆斯基-科薩柯夫突然轉過身去,大聲告訴拉赫瑪尼諾夫:“我要
用你自己的作品來證明我們是正確的。例如,你的《吝嗇的騎士》中的一段;老男
爵開啟他的珠寶箱,金銀珠寶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對不對?”
拉赫瑪尼諾夫不得不承認,那一段音樂確實是寫在D大調裡的。裡姆斯基-科
薩柯夫為拉赫瑪尼諾夫尋找的理由是:“你的直覺使你下意識地遵循了這些規律。”
拉赫瑪尼諾夫想起來裡姆斯基-科薩柯夫的歌劇《薩特闊》裡的一個場景:群眾在
薩特闊的指揮下從伊爾曼湖中拖起一大網金色的魚時,立刻爆發了歡樂的喊叫聲:
“金子!金子!”這個喊叫聲同樣也是寫在D大調裡。拉赫瑪尼諾夫最後寫道:
“我不能讓他們不帶著勝利者的姿態離開咖啡館,他們相信已經徹底地把我駁倒了。”
從《回憶錄》來看,拉赫瑪尼諾夫是一個愉快的人,可是他的音樂是陰鬱的。
這是很多藝術家共有的特徵,人的風格與作品的風格常常對立起來。顯然,藝術家
不願意對自己口袋裡已經擁有的東西津津樂道,對藝術的追求其實也是對人生的追
求,當然這一次是對完全陌生的人生的追求,因為藝術家需要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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