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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兒子聽了這話就跑到地裡去看,發現禾苗都死了。阿哥,你現在就是地裡的禾苗,雖然長得慢些,終有一天會長成的,有些事不能心急,你得認認真真地走好每一步,書故然是要好好唸的,可是你要做的事不光是念書呀,難道你想念成那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書呆子麼!”
這一翻話周慎並不聽得太明白,可是最後一句卻是旁人時常嘲笑兄長的話,他雖不明白,卻記得那些鄙夷的的神色:“阿嫂,甚麼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他微仰著頭望著潤娘,明亮的大眼睛裡眼淚汪汪,扁著小嘴一臉委屈的模樣,看得潤娘心裡直髮酸,拉起他的小胳膊,緩緩說道:“從前有個讀書跟隨先生四處遊學,一日他與先生走散了,見一老農迎面而來,他便上前問道‘你可曾見過我的先生’那老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們這些人,甚麼活也不幹,連五穀也分不清楚,還敢稱甚麼先生。’阿哥你想呀,要是咱們家人人都像你一樣,成日裡只管讀書,你還有飯吃,還有衣穿麼?”
“可-----”周慎忽閃的著水汪汪地大眼睛:“二哥講,這世上仕農工商,讀書人是最尊貴的。”
“臭窮酸,你真是‘毀’人不倦啊!”潤娘暗暗咬牙,腹誹著她英年早逝的夫婿,幸好身體原先的主人也算讀過幾年書,《論語》自是爛熟,當下朗聲默誦道:“‘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她唸完後,看著周慎道:“聖人尚且如此說,你憑甚麼只顧學文?”
“這----”周慎緩緩低下了他那顆大腦袋
潤娘又問道:“你讀書是為甚麼?”
“當官!”大腦袋倏地抬了起來,回答簡單有力。
“那你又是為甚麼當官呢?”
“當了官,就不會被人欺負!”童音稚嫩,卻是果決乾脆。
潤娘端正了神色,道“我聽過這麼一句話叫‘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周慎再次低下了腦袋,他雖不十分明白阿嫂話中的道理,可也覺著“當官就不怕被欺負了”的確不怎麼光彩。
潤娘也不再往深裡講,攬了他在懷裡,柔聲說道:“阿哥,你能歡喜無憂的長大,阿嫂就心滿意足了。”
“長大了,就可以保護阿嫂了麼?”周慎在她懷中抬起頭,清澈無塵的雙眼,黑白分明。
潤孃的額頭頂著他的腦門道:“是啊,阿哥長大了,就可以保護阿嫂了。”
“那我要快快的長大!”
潤娘刮過他高挺的鼻樑,笑道:“我們的阿哥將來要長成參天大樹,讓阿嫂依靠。”
“嗯,慎兒一定會長成參天大樹的!”小小的身子站得筆挺,眉宇間有承諾的意味。
哎,潤娘輕撫著周慎的腦袋,心中甚是傷感,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正該是調皮搗蛋的年紀,可他卻是一付小大人的模樣-----
“娘子,飯好了。”秋禾進來稟道。
潤娘收起陰鬱,笑道:“華嬸子動作真快!”邊說邊下了地,牽著周慎往內堂去。
及至叔嫂兩個進了內堂,卻見八仙桌上空蕩蕩的,潤娘回頭問秋禾道:“你不說說飯好了麼?”
秋禾回道:“飯擺在裡屋炕桌上。”
潤娘眉頭一擰,沒有說話進了內室,只有華嬸並知芳在擺碗箸,便問道:“其他人呢?”
華嬸笑回道:“哪有奴才同主子一桌子吃飯的道理。”
“怎麼真講究起這些規矩了-----”話說到一半,她瞥見炕桌上只擺了鹹酸菜、醃蘿蔔,並一小碟子炒雞子,估計也就是一個蛋,脫口問道:“怎麼一個肉菜也無有?”
華嬸母女聽了垂手站立一旁,默不做聲,聽秋禾道:“莫說肉了,再過得兩日都要斷頓了。”
“甚麼!”潤娘怎麼也沒想到這看似富裕的家境,竟然已經困窘到這個地步:“華嬸,家裡竟難成這樣了麼?”
“年初時官人成親花費了百餘貫錢,後頭官人病了請醫吃藥又花十幾貫,再就是----”說到此處,華嬸抬頭瞧了眼潤娘,見她面色如常,方接著說道:“在官人的大事上,又費了百十貫錢。官人是常年吃藥的,家裡本就沒甚積蓄,幾件事情下來也就掏空了,打從太翁去了,地租子就一年比一年少,且難收得很,如今雖還不到收租子的時候,老頭子卻也告訴下去了,只是-----”
潤娘冷冷一笑,挨著炕坐了:“今年的地租子自然是難收的,本家叔父都來欺負我們孤兒寡婦的,何況外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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