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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阮冰說:“還記得上學時的那次停電嗎?你被人打了一下。對不起,那個人是我,我本來只是想惡作劇,輕輕打你一下,可不知道怎麼就打到鼻子上了。來電之後,你捂著鼻子哭,我還裝得義憤填膺,大聲喊‘是誰打的?讓我抓到決不輕饒’。當時就很想跟你道歉,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於是就對不起,我是個混蛋。”
他對陸程程說:“全班只有你帶午飯到學校,總是蛋炒飯,有時加點火腿,有時加點玉米或青菜。我總笑你是‘炒飯女王’,常常偷吃你的飯,吃不完還倒掉。你家裡從不給你零花錢,所以沒有了炒飯你就只能餓肚子。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你自己做的,很好吃。對不起,我是個混蛋。”
他又對阮冰說:“初二下學期重新調換座位時,你憋得滿臉通紅,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只想和你同桌,你呢?’,我則潦草地寫了三個字又遞迴給你‘我隨便’。那之後你被換走到我身後的座位,整整三個月沒再和我說話,我知道那是你難得鼓起的勇氣,而我卻輕易給踐踏了。對不起,我是個混蛋。”
亞倫的名為“我是個混蛋”的論文持續了近兩個小時才結束,期間兩個女人都沒有說話。他一口氣喝掉一整杯黑咖啡,然後站起身來,作總結性陳詞:“我一直想找機會向你們說對不起,但是一直沒有勇氣,直到我離開學校,都帶著這份遺憾。哈哈,但是感謝老天,給了我這樣一個,六年後的聚會,我真是太幸運了,能再遇到你們。我愛你阮冰,愛那個幫我做作業的你,愛那個講英語時咬著後槽牙的你,愛那個生氣時不說話卻一個勁兒撕紙條的你;我愛你程程,愛那個在我睡覺時幫我扇扇子的你,愛那個明知我吃掉你盒飯卻不揭發我的你,愛那個在我惹你生氣時卻不捨得用力打我的你。我愛你們,愛那個和我一起考試作弊的你們,愛那個放學一起騎車回家的你們,愛那個和我同桌了一個學期的你們。但我的愛,留在六年前了,沒找回來,所以,再見吧,美女們。”說完,轉身離開,忍住不能回頭,也不能讓她們看見自己眼角的淚。
亞倫講完了,我和孬孬都沉默了一陣。許久,我開口道:“你更喜歡阮冰吧?”
他瞥了我一眼,“現在說這個還有意思嗎?”
我說:“反正都分了,就說說嘛。”
“恩。”他撇了撇嘴。“也許是因為她更漂亮吧,我就是這麼膚淺。”
“當時她給你的紙條,雖然沒明說,但是你應該知道那算表白,可你為什麼沒接受?”我問。
“因為那時我已經知道齊艦暗戀她了。”
“後來呢,你撒手了,他們在一起了嗎?”
“沒有。”
我頓了一下,說:“我就不罵你了,你自己罵自己吧。”
“混蛋。”他低下頭,狠狠地罵了一聲。
兩個相愛的人,沒有在一起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是齊艦,是阮冰,還是亞倫自己?還是那個狗屁友誼的男人原則?人,該有些堅持,但盲目強調原則,只會讓自己犯錯,最後只能痛哭流涕地告訴自己,至少我堅持了原則,悲哀啊。
“為什麼這一次,你沒有選阮冰?”孬孬問。
亞倫抬起頭,拱起一張笑臉,“比起現在的她,我發覺我更愛六年前的阮冰。但是比起六年前,我更愛現在的陸程程,呵呵。”
“那就更奇怪了,”孬孬問。“既然喜歡現在的陸程程,就和她在一起不就好了。”
“不,我可不能為了一棵小樹,放棄整片森林。”亞倫像宣言一般,氣宇軒昂地說。
我知道那是他的玩笑,他只是真的無法選擇,不論六年前還是六年後,他都不能輕易放下。看著他臉上浮起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我知道,我認識的那個亞倫又回來了。他不會為了一段已經結束的感情苦惱,也不會沉迷在相思之中,他會再度拿起獵槍,瞄準那些秀色可餐的女人們,繼續喝酒,繼續調情,繼續單身。情殤?就拿酒精和性來麻痺吧。
第九章 約會的彩排
這一次,又是我先到了。
我和金鑫約在公司附近的RF牛排,這是家很有名的西餐店。裝潢統一的金色,顯得貴氣十足,就像這裡的價格。金色但是並不反光的桌布上,放著兩杯白水,而對面的位置上,還是空著的。
她依然沒有遲到,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這家店落在三層,從窗戶看出去,燈火闌珊,繁華無比,不愧為夜的都市。
一條十字路口,一些人急匆匆地過路,一些人踱著腳等待訊號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