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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文柏微笑著點了點頭。
夜深了,卓瑪已經睡下,矮桌上的兩碗酥油茶早已涼透。我睡意全無,想起還欠胡狼一首詩,便動手磨墨將杜甫的《佳人》默了下來。離明年的雨季還有好幾個月,巴結巴結我的衣食父母還是很有必要的。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自雲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關中昔喪亂,兄弟遭殺戮。
官高何足論,不得收骨肉。
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
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
侍婢賣珠回,牽蘿補茅屋。
摘花不插發,採柏動盈掬。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怎麼看都是一副棄婦詞,真叫人心裡堵得慌。算了,好在小學習字課上練得柳體還沒全部丟光,勉勉強強尚可拿出去見人。胡狼一西秦王爺雖然中土話說得挺溜,字未必上佳。何況他們古人不是素來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我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就缺德了嗎。
阿Q 精神第一百零一回贏得勝利,我很快就心安理得的進入夢鄉。
——完全吻合弗洛伊德的夢境學說,我夢裡果然遭狼了。
所謂高僧 ↑回頂部↑
第二天醒來時,我兩眼發直,印堂發黑。大不吉利之相,我讓卓瑪帶我去燒香去去晦氣。
鬼神之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我倒不懼,否則當年也不會選擇學醫了。一路上騎著馬小溜,看看四下的風景,倒也心曠神怡。
神廟的守門僧人怎麼也不肯放我進去。西秦民風純樸,國內居民大多以畜牧業為生,只有貴族子弟才有資格侍奉神靈,因而僧侶是西秦社會的一個特殊階層,僅次於皇族。就好象中世紀西歐各國的傳教士一樣,僧侶享有很多特權。特權是滋生腐敗的土壤,早就聽商文柏在閒談中提過僧侶囂張,仗勢欺人。平日我就當是西秦文化特色聽聽倒不覺得什麼,可凡事真正落到自己身上,感覺就大大不同了。
卓瑪好象在跟他爭論什麼,他們的言語我聽不懂,但看卓瑪面紅耳赤的樣子似乎很生氣。我無法幫腔,只好站在一旁幹看。廟宇相當雄偉,香火裊繞,來往的香客絡繹不絕,人人臉上都寫滿了虔誠。我不信任何教派,但我也從不向別人宣傳無神論;在我眼中,任何人的信仰都是高尚純潔的,儘管以我的邏輯思考,那些信仰都是騙人的。
寺廟建築很有些天竺風格,不知是誰模仿誰。據史書記載,西漢末年,佛教就已經傳入我國,不知道在這段架空的歷史中,又是怎樣的一種狀況。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兒的僧侶的裝扮並不似我在布達拉宮看到的喇嘛。不知道他們供奉的是何方神靈,有沒有可能是女媧娘娘呢?
爭吵升級了,卓瑪被守門的僧侶推倒在地。進出的香客可能是害怕指責僧侶會觸犯神靈,沒有人過來幫我們。我火一下子就冒了上來。其實我倒並非今天一定要進去燒香不可,來燒香80%的原因只是圖個新鮮,想見識一下西秦的宗教文化,而且在我的人生履歷裡,被拒絕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我從來就不認為別人拒絕我的請求是一件多麼無禮的行為,即便那個請求於我而言是性命攸關,對他(她)來說只是舉手之勞;我照樣認為他(她)完全可以拒絕,毫無理由的拒絕,畢竟誰也沒有義務幫助別人。
但是,情況隨著卓瑪被推倒而陡轉。即使聽不懂,我也可以從他們的神態和肢體語言中猜出個大概。矛盾的焦點應該是我這個中土人是否有資格進去拜神。
“這位卓瑪姑娘是代表我說話的,你推她就是推我,而且比推我更嚴重。推我的話,這位大師,我可以本著“好女不跟惡男鬥”,“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好漢不吃眼前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等一系列處世精神忍忍就算了。可是現在跌倒的人是卓瑪,我沒理由讓人家一花樣年華的小姑娘跟我一樣未老先衰、毫無鬥志。這位大師,所以我不得不開口,無論你是否聽得懂我說的道理,我都要斗膽直言,好好批評你的無理行徑。這位大師,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好男不跟女鬥。你身為修行之人又是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紳士風度居然跟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還動手將人推倒在地。男女有別長幼有序尊老愛幼的道理難道你師傅沒有教導過你嗎?而且佛門重地清幽之處你作為守門僧怎麼可以本末倒置棄本職工作於不顧與一個小姑娘糾纏不清,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