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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太嘆氣道:“你以為師傅要你學做木工是做什麼?指望你做好了拿出去賣錢麼?還不是讓你修一下性子。”
玦兒問道:“可是師傅以前不是也常常逼著我打坐幹什麼的麼,那個時候還誇我耐得住,坐的下來呢。每次出去見人,也都裝得乖乖的,可沒少人稱讚我。”
師太冷哼道:“那個時候是讓你練表面功夫,現在讓你練的是心裡的功夫。你看看你,我讓你念了幾年的經,你會背幾個字給我聽啊?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坐倒是坐住了,有沒有花半點心思在事情上面啊?你什麼時候才能完完整整做出一個東西來給我看啊?”
玦兒撅嘴道:“可是可是人家擔心阿季哥哥嘛。他去金陵都一個多月了,一點信都沒有。”
師太只是不理她,拿著手裡的刻刀,正在給一塊石材切邊,任憑玦兒在旁邊聒噪,也不去理她。玦兒見師太只是不理她,也沒法子,只好蹲在師太旁邊等她刻完,師太手裡拿著的正是孫璞從浙江轉運至京城的一批石材之一,那塊石頭呈淡淡的乳白色,半透明狀,石理細膩,色澤溫潤。師太雖是生手,卻並不喜用印床,只是自己一點一點的琢磨,玦兒不服氣道:“師太刻來刻去刻的都很醜,又慢,這都幾天了也沒見師太刻出一個能見人的印章呢。”
師太抬首笑道:“你不服氣就直說,我刻的醜又如何?你還不會刻呢。”
玦兒見死活說不動師太,只好悶悶的拿起旁邊的另一塊石材和刻刀,一點一點鬼畫符似的下起刀來,一邊刻一邊嘟囔道:“又快到荷花開的季節了呢。”
師太白了她一眼,半晌才道:“人間至樂之事,莫過於半畝荷塘,一葉扁舟,蓮花在側,美人在懷”
玦兒失笑出聲:“師太還想著美人在懷呢,是不是還要找人來唱曲呀?”
師太正色道:“那是自然,師太我當年在秦淮河上和三五好友掌燈夜遊,那些唱曲的小妞,比你唱的好聽多了,長得也比你好看,那種一擲千金,世間銷魂的日子,真如前塵幻夢一般啊”
玦兒聽得入了神,忽想起一事,喃喃道:“阿季哥哥不會現在也在金陵過這樣的日子吧?”說著小嘴又撅了起來,又想起師傅先前說父親納妾的事情,心裡又惴惴起來。
師太臉上閃過一絲狡黠,左手撫著右手的手指輕嘆道:“你家那個薄情郎,一時還逃不出你的五指山去。”心裡想著,師傅到底養你一場,又怎麼捨得你受這些苦,況且無準備之仗,也不是你師傅打的。
玦兒扭捏道:“師傅你真的連這些也能算出來麼?”她和師太處的日子最久,自然漸漸的覺著師太只是一個好吃懶做的,除了喜歡享受,除了唸經的時候之外,倒沒看出什麼地方像那些所謂的高人。
師太笑笑道:“算不出來——不過他先前來探你的時候,我見過一次,他看你的那副神色,自然是錯不了的。”
玦兒哦了一聲,是懂非懂的點點頭。
第二十一章 一種相思兩地愁
季漣在錢塘盤桓數日,每日裡都是去河道附近走一走,有時浙江的府臺們會給他介紹一下錢塘江大潮,只是可惜時下正是開春,要到八月才是觀潮時節,錢塘的縣丞聶川一提起錢塘大潮,便頗為興奮,連連道:“殿下要是能呆到八月份,那可就能飽了眼福了,每年這個時候,錢塘所有的客棧都會被擠滿啊,下官連維持治安的人都找不出來,都跑去觀潮了,要說那潮勢,百里之外都能聽見。這遠處聽跟近處看的感覺又不一樣,遠處聽的時候,就跟聽到人在隱約彈琴一般;近處看,便是雷霆萬鈞,高的時候潮頭有兩三丈呢。驚天動地而來,須臾之間又悄然退去,捲起的海砂跟雪堆一般”
季漣聽得他如此推崇錢塘大潮,便問道:“那每年八月多少的時候,這海潮才會來呢?”
聶川忙答道:“每年中秋過後那幾天是觀潮的好日子,海鹽澉浦那裡有前朝修得一個觀海亭,後來因為人多被擠壞了,前年下官又派人去修繕過了,去年用著挺好的,殿下若有興趣,今年可至海鹽觀潮。錢塘附近凡有名望的家族,每年都是去海鹽觀潮的,人一年比一年多,下官估摸著要說服些商人在海鹽再多開些客棧呢。”
季漣點點頭,聽他說起錢塘附近有名望的家族,心中便想起了玦兒的家,她幼時也會來觀潮麼?應該是和父母一起來吧一面想著這個,一面道:“江浙一帶的風光,真是數不勝數,倒讓寡人一時有點流連忘返,忘了是要來幹什麼的了。”
聶川聽他如此說,忙道:“修理河道的事情,殿下不必太憂心了,開春的時候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