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2/4 頁)
“恭送陛下。”蘇妤如舊的口氣。
。
她的寢殿和他記憶中的一樣。換句話說,和幾年後他死時一樣。除卻宮人多了些——多了那些他幾日前安排進來的宮人以外,就沒有什麼大差異了。
他環顧四周,心裡一股莫名的悽意。他不知道這一世的事他究竟能扭轉多少,亦不清楚幾年後他是否會如上一世一樣死去,只是希望如若還是那般死去後,他可以再回到這殿裡來,卻不用再一次看著她絕望地自盡,帶著對他無盡的怨與恨自盡。
那些畫呢?
他忽然想起了那些畫,他死後站在她身後與她一張張看完的畫。從顏色來看,那都不是新畫,該是已經作成許久了。
他的目光定在放著筆墨紙硯的案上,提步走了過去,有幾分猶豫卻又不由自主地開啟抽屜。
手顫抖著滯住。
那抽屜收拾得乾淨,除卻一沓紙以外再無其他。紙是背面朝上放著的,依稀能看到些許透過來的色彩。他定了定神拿了出來,一張張看著,看著畫上的他們,相處和睦
每翻過一頁,那紙張就如同刀子一樣在他心上劃過一道口子。在先前的很多天裡,他都覺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再活一次來彌補她;如今他突然發現,即便有機會彌補她,再面對這些過往的時候,他也並不比死後看到這些時心裡舒服。
只會愈發自責,自己從前錯得太離譜、太可怕。
他的手停了下來。又是那張畫三月三上巳節,他為她行祓禊禮的那一張
“陛下”帶著幾分驚意的聲音傳進來,弄得他同樣有了驚意。手裡一邊慌亂地理好那一疊畫,一邊回頭看過去,尷尬地笑了一聲:“婕妤”
蘇妤目光沉下,落在他手裡那疊畫上的時候,明顯更加慌了。她從來沒想過讓他看到那些東西——甚至連她自己也不想多看,所以就那麼收在一個單獨的抽屜裡,碰都不願多碰。
一時就這麼僵持住了,兩人隔了十餘步的距離,誰也沒再開口。
皇帝躊躇了片刻,看了看手裡的話又看了看冷在殿門口的她,竟分明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踱步走過去,思忖片刻沒話找話:“你畫的?”
蘇妤垂眸未答,看著他手裡那厚厚的一疊紙便心跳加了速。思緒越來越亂,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就這麼鐵青著臉默不作聲地伸了手去拽那一沓紙,簡直就是生搶。
“”皇帝被她的這般反應搞得有些懵,滯了一瞬鬆開手,任由她把畫拿了回去。
畫回到自己手裡,蘇妤才鬆了口氣,繼而驚覺自己片刻前做了什麼,渾身一個激靈。
“陛下恕罪”
面前將畫搶回去後明顯顏色稍霽的她忽然道了這麼一句,皇帝也有點回不過神來。略怔了一瞬說:“朕不是有意翻你東西”
隨在蘇妤身後的折枝亦是發了懵,深覺二人說得似乎不是一件事又不便插嘴。蘇妤低著頭進了殿,小心地將那些畫理整齊了收回抽屜中,才轉回身垂首道:“陛下別在意”
“嗯沒事。”皇帝應了,審視著她的站姿。她站在那案前,一隻手仍背在後面,似乎是下意識地要護著桌案。
是怕他搶不成?
皇帝走上前去,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駐了足,明明是已有意和她保持了一段距離,她卻仍舊向後靠了一靠。
他端詳著她止步未動地說了一句:“你不用總這麼怕。”
蘇妤未言,皇帝挑了挑眉,俯身伸手探向那抽屜。
“陛下”蘇妤立即回身去攔,與他的手一觸,驀地滯住。
她的手猶自按在他的手背上,微微的有些顫意,好像想要挪開又怕他動那些畫一般。手指一緊一鬆,最終還是放了下來。低了低頭,口氣淡漠不已卻又擠出了一絲冷笑說:“陛下,那是臣妾做過的最傻的事情,陛下就別看了。”
他的眉心狠有一跳。蘇妤抬眸,見一旁的折枝神色慌亂不已,方覺語中有失。她已不想再同他僵持,只是那畫中的每一個場景於她而言都太痛,猛地被提起,她忍不住言辭間的冷意。怔了一怔,蘇妤低垂著眼簾按捺住心驚說:“臣妾是說畫得也不好,從前無聊解悶的東西陛下就別看了”
她在補救。賀蘭子珩清晰地覺出了其間的情緒變化,之前那句話才是真的,是他負她太多,讓她覺得從前的自己傻透了。可話一出口她卻又後了悔,急急地解釋著生怕惹惱了他。
他一陣心酸,只覺若她日後肯在他面前說真話,不管是多難聽的話他也不怪她。
誰讓他欠了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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