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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滿身是血，面容猙獰，不是聶闖又是誰？

外面計程車兵們哈哈大笑：“聶闖你真是走投無路了，竟然跑到這麼個賬篷裡！我手裡的火把一扔過來，你就死定了！我們數五下，你要是再不出來，就別怪我們將軍不客氣！”

“沒錯，反正你這種人，也死有餘辜！”

眾人憤慨而笑，並且開始數數。

“一，二！三”

聶闖卻彷彿並沒聽見，他已彎腰迅速地解開了子規身上的繩子，將她用力地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在外面喊“五”的同時，也一下子掀開了簾子。

子規被他拖著站到了帳篷門口。

外面很熱，視線也很模糊，她只能隱隱看到，面前立著許多的戰馬，馬上都齊整整地坐著身著鎧甲的人。

中間那個，一身銀色的鎧甲，氣宇不凡。

正是裴武陽。

他沒有跟著手下一起數數，因為他知道，聶闖一定會出來。

他等著，儘量不露出內心的緊張和虛弱，但那五下數，彷彿極漫長，漫長得幾乎讓他崩潰。

不過終於，他看到了，聶闖拖著一個人走了出來。

然而一見到子規，他幾乎差一點失控出聲。

她，還是他印象中嬌嬌怯怯，像夜色中的花蕾般的姑娘嗎？

只見她靠在聶闖的懷裡，全身的衣服又破又髒，而且還星星點點的滿是血跡。那原本就瘦弱得不堪一握的身體更加如紙般的單薄，在火光中亦蒼白到極點的臉色卻浮腫著毫無生氣，這使得她嘴角的血跡更是明顯。她的眼睛似乎微微地張著，但卻看不到一絲光亮，那茫然的無意識的眼神，雖然看著他，卻彷彿空洞得幾乎沒有聚點。

然而，她的嘴唇還是激動微微地抖了幾下，不然的話，他一定以為她已經死了！

身後的兵士們也在驚呼，他們沒想到聶闖會拖出這麼個半死不活的女人來，不過有些人，是見過子規的，因此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了，只是齊齊地將目光看向裴武陽。

火，燒得越來越旺了，連片連片的，將天空照得血紅，用不了多久，這兒就會變成一片火海。

空氣中，也充滿了逼人的炙熱。

裴武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他跳下了馬。

他向前走了幾步，獨自站定在聶闖面前。

聶闖也滿身是血，不過他身上的血大多數是剛才死戰的時候從別人那兒沾染上的，所以此刻仍然顯得十分的強悍，他朝著裴武陽，把攬著子規的手緊了緊，竟然笑了起來。

“怎麼樣，裴將軍，我想你大概已經改變了主意，願意和我好好地商量一下。”

裴武陽沒有說話。

他在看著子規，深深地看著她。此刻，她的眼睛也稍稍張大了一些，她也在看著他。

片刻後，他先開口了，聲音很輕，似乎怕驚醒了她似的。

“你怎麼樣？沒事吧？”

她聽到了。

嘴角努力地上揚，她想讓自己笑一笑，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一定很醜，不過，如果笑了，會不會稍稍好看一些？

“我沒事，我很好。”她儘量讓他聽出自己的平靜。

她的聲音很小，幾乎自己也聽不到，她實在沒有力氣發出更大的聲音了。不過他彷彿也聽到了，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火已經卷了過來，熱浪滾滾，身後的將士也不安起來，聶闖更是不耐煩。

“裴武陽，你到底決定了沒有？你放我走，我就把這女人還給你！”

他還是沒理他。他仍然在看著子規，很貪婪很貪婪，他們的目光相接，彷彿都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

她繼續微笑，鼓勵著他，告訴他，她已無所求，什麼也不怕！

他的眼睛卻微微有點溼了。

“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你！”他在心裡默唸，然而卻慢慢地揮起了手，閉上眼睛，斬釘截鐵地說：

“上！”

將士們發出震天呼聲，一擁而上。

聶闖呆住了，他也萬萬沒想到，裴武陽竟然會狠得下心不顧子規的命來抓自己，當下只得怪叫一聲，飛速後退，退到了賬篷後面，隨手就踢倒了旁邊的一隻大酒缸，將酒水全部都灑在了自己前面的地上。

“你們誰敢過來，我就和你們同歸於盡！”他赤紅了眼睛，一手抓著子規，一手從一邊扯過已燒著的帳幔，狂笑聲中，扔向了面前的滿是酒水的地面。

呼地一聲，只見一片熊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