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部分(第1/4 頁)
這話其實半假半真,箇中更不無試探之意。說到底,若早幾年,她對繪春自然是放心的,也認為繪春絕不會背叛。然而四年過去了,往日的情分與忠心到底還剩下多少,卻是誰也說不準。於現在的她而言,凡事多加小心總沒有錯,這便是半假。
而若繪春果真並無二心,她自也不惜盡力助她離開宮廷。於她而言,廣逸王當年留下這下暗著,為的就是為她們留一條退路。而她以後,應該也不會再回郢都了。這些暗著,這次若是不用,日後怕也再沒有機會用上了。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繪春聽得這話後,卻是毫不猶豫的便搖了頭:“郡主的好意,奴婢心領!郡主且容奴婢說句不當說的話——王爺在,奴婢就在!”
乍然聽得這話,不由得遠黛不心中酸澀,眼圈兒也紅了。繪春的心思,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卻沒想到,在廣逸王去世四年後的今日,她竟絲毫不曾改過初衷。
伸手握住繪春的,良久,遠黛才輕聲的道:“你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只是我想著,若是父王在天有靈,見你如此,怕也是不贊同的!”
定定抬眼看向遠黛,繪春忽然笑笑:“郡主怕是不知道,打從奴婢知道郡主已嫁了人後,心內便一直想著那位北周的睿親王也不知是個怎樣出色的人物,竟能打動的了郡主的心?”
不曾想繪春會忽然將話題岔到自己與百里肇的身上,遠黛不覺愕然,及至聽她說了這話出來,面上卻不免微現赧然之色。她才要說什麼時,那邊繪春又已開了口。
“郡主本是王爺一手養大的,大爺與皇上又一直當郡主如珠似寶一般,郡主自幼這樣長大,想天下男子,又有幾個能入得郡主的眼?奴婢由此推之,便可斷定那睿親王的人品了!”
繪春的這一番話,明著是將廣逸王乃至石傳珉、石傳鈺兄弟,甚至是百里肇都大大的誇讚了一番,暗地裡卻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在石廣逸身邊伏侍這麼久的她,眼中早容不得其他男子,縱然石廣逸早已不在,她也仍是一樣。
遠黛聽得一陣恍惚,心中苦澀之意卻是更甚,深深看一眼繪春,她慢慢的道:“你既有如此打算,我若再勸,倒不免強人所難!此事,也只由得你自己吧!”她口中雖說著這話,心中卻早做下決定,打算等自己離去之時,留一封書函與繪春,以備她日後改換主意之用。
面上神色並無絲毫變動,繪春點了頭後,卻道:“天不早了,且容奴婢伏侍郡主安置吧!”
這個時候,遠黛哪還有什麼睡意,然繪春既這麼說了,她自也不好回拒了她的好意,當下點了頭,略略盥洗之後,便自上床歇下。她雖心事煩亂,但因手上受傷,流了不少的血,人便也顯得疲憊些,更莫說這一路兼程趕來郢都,這一躺下,居然也便睡著了。
只是這覺卻睡的並不安穩,昏昏沉沉中,一時夢見百里肇,一時又夢見早已過世的石廣逸、石傳珉等人,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到得次日,遠黛再睜眼時,只覺得自己頭痛如裂,胸口也自煩悶欲嘔,更兼唇乾舌燥,口中發苦,心跳也是亂得很。
她本來精於岐黃之術,再有此症狀,如何不知自己這是染了風寒。疲憊的抬眸看一眼對面的窗戶,卻見窗上才隱隱透了亮色出來,顯是時侯還早。她知外屋睡的乃是繪春,也無意驚動她起來,便勉力的撐持著身子,欲待下床倒盅茶喝,卻是掙扎了幾下,才算坐了起來。
繪春本是伏侍人慣了的,夜間睡覺便也警醒得很,聽得裡屋的聲音,便忙披衣起身,眼見遠黛歪在床上,明眸微殤,兩靨暈紅勝霞,心中便是一驚,忙疾走幾步,一把扶住問道:“郡主這是怎麼了?”口中說著,已抬手按上了遠黛的額頭。
才剛觸了手,便覺遠黛額上熱到近乎燙手,繪春心下不覺驚惶愈甚,才要叫了出聲時候,卻被遠黛抬手製止:“我不妨的!你先倒杯水來吧!”繪春不敢違拗她的意思,答應著起身取過放在桌上的暖水瓶,倒了一盅溫水,捧了給遠黛,遠黛就著她的手,一連喝了幾口,這才覺得心中好過了許多,輕吁了一口氣後,她低聲的吩咐道:“莫要驚惶,你去取了紙筆來,抄了方子,照方抓藥便是了!”繪春答應著,便忙起身急急的走了出去。
原來這處屋子畢竟是耳房,內裡大多物事雖都是全的,但這筆墨之類卻還真是沒有。及至繪春取了紙筆回來,遠黛便歪在床上,慢慢的報了方子,命繪春抄了去抓藥。
等繪春抄完了方子,外頭天色卻又亮了好些。晴寧等人也已過來,繪春這才拿了方子匆匆出去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