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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城西直線距離不算太遠,主要是學校位置偏,公車繞路車速慢,所以碰上心情好,許延也會跟她一塊兒步行回去。一來二去話題增多,許延才知道秦可可家中還有兩個弟妹需要照顧奇Qīsuū。сom書,父母在廠里加班加點,家務都落在她頭上,不由更為佩服這個爽朗聰慧的堅強女孩。
初一下學期,許延與秦可可的兩人行,因為丁珉的加入增加到三個人。丁珉是班上體育特招生,長相高大帥氣,話卻不多,有點兒特立獨行,起初跟許延並不來往。丁珉中午也在學校食堂吃飯,偶爾一次搭臺聊天,才發現大家都愛看武俠,下象棋,打羽毛球,甚至喜歡的音樂型別都一樣。
兩人趣味一致,下課時丁珉就會過來許延這一桌聊天兒,許延慢慢發現,丁珉知識面相當廣,不但不冷漠乏味,還相當爽快熱情。秦可可起初不愛搭腔,漸漸也會被他千奇百怪的話題吸引,每當這時,丁珉就越發說得起勁兒,整個人都神采飛揚。許延隱隱察覺到什麼,卻不打算考證,他本就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不該管的閒事從不插手。
偶爾一次課間,秦可可說起吉它,許延也興趣濃厚,沒想到丁珉更加興致勃勃,立刻大談指法技巧。許延尷尬地說:“我只會聽,不會彈。”
丁珉說:“沒事兒,我彈給你們聽。”
於是在初二下學期的某個週末下午,許延再次聽到了那首《悲傷的雙曲線》。丁珉會彈吉它,而且彈得不錯,嗓子也好,過去那些聽不懂的數學名詞,被他流水般輕輕哼唱出來,許延霎時心如錘擊,神情恍惚。秦可可竟也情緒低落,呆坐了會兒,就說家裡有事要走。丁珉默送他倆到門口,一時之間,三個人都陷入莫名的低落中。
許延跟秦可可走在回家路上,春天已經過去了,又一個盛夏即將來臨,才剛下過一場雨,被白熾光線敲碎的路面,分裂成一塊塊破碎的鏡片。兩人閃避著車輪濺起的積水,還有身後腳踏車的鈴鐺,慢慢往回走,馬路上車來人往、喧鬧非常。
過了一條斑馬線,秦可可忽然被搶綠燈的人猛地一撞,立刻向路邊綠化帶跌去,許延一把沒拉住,被她一帶,自己也失了平衡,一屁股坐到溼淋淋的草地上。這下再不用躲了,兩人溼著褲子坐在地上,同時哈哈大笑,誰也沒想立刻站起來。
秦可可笑了會兒,突然說:“許延,你有喜歡的女孩了?”
許延默了半晌,站起來說:“沒有,我小時候跟人約好了,以後一塊兒去當和尚。”
秦可可看了看他,說:“你有病啊?當和尚?騙誰呀!沒喜歡的女孩剛才聽歌兒會那表情?怕我亂說啊?”
這學期學校開了門生理衛生課。許延班上教生物的,是位三十來歲的女教師,她並沒有像其他老師那樣讓學生們自習,而是圖文並舉地講授了精子與卵子的相遇相愛,共同締造新生命的過程。臨到下課前,這位女教師面帶微笑說,男人和女人因為愛而結合,共同孕育愛的結晶,是人一生中神聖莊嚴的經歷,也是生命必經的歷程,沒必要避諱。
班上的學生起初都不自然或者裝作不以為然,一節課下來,竟都被女教師的豁達認真感染,微紅著臉,大大方方地研究起那本神秘教材,有些還小聲議論。只有許延,全程面無表情,下課鈴一響,就把課本丟進了書包。秦可可後來開他玩笑:“許延,你不是身經百戰吧?那麼鎮定。”
許延愣了愣,也玩笑著搪塞:“我帶髮修行,要清心寡慾。”
秦可可當時就大笑:“許延,你裝啥純潔呢,有病。”沒想到今天又聽許延這麼說。
許延笑了,說:“我是有病,病入膏肓。”
兩人都心不在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到了紡織廠門口,許延看看她,忍不住說:“可可,張曉風這人並不怎麼樣。”
張曉風是他們班上的學習委員,斯文俊秀,能說會道,挺會來事兒,很多女生都暗地裡喜歡他,在男生中也玩兒得開,相當合群。張曉風讓許延不感冒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他學習其實相當刻苦,卻愛表現得渾不在意,雖說這理由擺不上臺面,至多算是有點虛榮心,但許延確實反感這種表裡不一。
秦可可不爽地掃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吧!和尚!”說罷快步走進廠門口。
許延看著她的背影,自嘲地笑了,對啊,自己還顧不過來呢,要不是因為秦可可的成績這學期急速滑坡,情緒也反覆無常,他根本不會提,實在是為她擔心。但每個人立場不同,想法更是天差地別,許延轉念想,如果有人來說教自己,自己能接受嗎?許延又是一笑,帶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