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微笑,匆匆轉身回家。
課業緊張加上兩個談得來的同學,學校裡的時間還算愉快充實,難耐的是回家後的冷清。尹心玥下半年升了主編,工作越來越忙,常常飯都沒空做,在抽屜裡放上些零錢,許延放學便拿了錢去旁邊的市政府食堂打飯,吃完再一個人溜達回家。沖澡,做作業,看看電視新聞,十一點來鍾熄燈上床,屋裡仍舊只有他一個人的聲息。
每當這時,潛藏心底那個執拗的念想,就會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瘋長,扎進血脈,滲透靈魂,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像肆意擴散的癌腫,永無治癒的可能,那沉甸甸的重量,壓得人幾近發瘋。
許延常常把臉埋進枕頭裡,冥思苦想封毅的面貌,可這樣思念的人,一待分離,明明記得他嘴角的弧度,眉峰的飛揚,鼻樑的高挺,眼神的明亮,甚至,他擁抱自己時身體的熱度,卻絞盡腦汁也無法,無法將它們組合成那張絕無僅有的臉,再現眼前。
許延有時想得累了,會突然蹦起來,將家裡所有的燈開著,電視音量調到最高,甚至自來水管都擰到最大。一屋子的光與聲與色交相亂舞,振聾發聵,滿得不能再滿,滿得令人窒息,心卻依然空得發慌,空得想吐。
所有這一切加起來,抵不過記憶中封毅一根手指的細紋。於是又再把燈一一熄滅,關上電視,擰緊水龍頭,趴回床上繼續想,想到困極睡過去,想到一夜無夢愣怔醒來,日子便這樣纏磨著繼續。
又是一個獨處的週末,許延早上起來,剛吃過早飯打算做作業,就傳來敲門聲,開啟一看,竟是許剛。兩父子一年多沒見,許延高興壞了,接過行李就去泡茶:“爸,您下了車就過來了?”以前許剛都是安頓好才來看他。
“是啊,”許剛笑著說:“你愛吃的燻肉,黃阿姨幫你裝了一袋兒,菱菱親手裹的粽子,對了,還有封毅,給你帶了點野果兒,這些吃的都不能放。”許剛邊說邊開啟旅行袋,一樣樣往外掏。
“野果子?在哪兒!”許延心一跳,差點沒把杯子摔了,心急火燎衝出來。
“呵呵,我還說封毅太麻煩呢,”許剛笑著說:“可他非磨著我帶,說你愛吃,”說著遞給他一個巴掌大的柳枝籃子:“嗨,看你急的,這有啥好吃。”
剝了皮的細柳條兒潔白光潤,沒有一根倒刺兒,上面蓋著一色柳枝編的蓋子,一陣陣綠姬與嫩葉的清香,滲出枝條撲鼻而來。許延撫著籃底喉管又漲又酸,心綿軟得生疼,wωw奇Qìsuu書còm網卻不捨得當許剛面拆開,抬頭問:“爸,您這次出差多久?能呆到我放暑假嗎?”
“不行啊,”許剛說:“這會只開半個月,開完就得走。”他拍拍許延的頭:“菱菱跟黃阿姨都惦記著你,等明年吧,明年有機會,爸爸帶你回去。”
“嗯。”許延低頭苦笑,明年明年會有機會嗎?
那晚許延輕輕解開籃蓋兒上的細繩子,揭去一層軟布,小心拿開翠綠嬌嫩的蓬鬆葉片兒,一籃子紅豔豔亮汪汪的綠姬果兒就露了出來。
許延勾起嘴角,拈起一顆果子,慢慢放進嘴裡,舌尖一卷,甘甜清香的汁水立刻充溢了口腔,堵住了鼻腔,眼裡的淚,大滴大滴,直直跌落下來。
籃底兒上用膠袋封了張小紙條:延延,我把巖洞裡那棵綠姬移回咱家了,還讓我種活了。這是第一趟果子,你嚐嚐,看好吃不。
豆大的雨滴
許剛回去之前,許延抽了個星期六去書店買書,一個專櫃逛下來,中醫、西醫書籍可著勁兒買,最後連推拿針灸都沒放過。結完賬後,許延問服務員借了筆,沉吟了會兒,在《本草綱目》的扉頁上寫道:小毅哥,綠姬我吃完了,小籃子很好看,我用來裝卡片兒了。這次單元測驗我考了第三,你也要好好兒唸書。還有,我長高了五厘米。延延。
許延不好將書打包,抱起來直接去找許剛,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自己只給封毅買了禮物,黃阿姨跟夏紫菱竟全給忘了,立刻又是懊惱又是愧疚,心想,人心偏起來太可怕了。他站在路邊上發愁,初中生活動內容比小學多,同學間互相請吃點東西,再買些感興趣的書本,文具,過年的紅包就報銷了。買書的錢還是從伙食費里扣下來的。
他站了半晌,折去了丁珉家,秦可可家境還不如他,只有丁珉好點兒。丁珉看他捧著那一摞書來借錢,詫異地問:“你想自學成材?買那麼多還不夠?”說罷拿起本就翻開了:“小毅哥?這誰呀?”
許延才剛轉頭喝他倒的水,聞言立馬夾手奪過來:“是我哥。你看啥?”
“切!”丁珉手上一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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