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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天,藍得特別深,托起一朵朵白雲格外銀亮立體。綠色取代了潔白,成為原野的基調。路邊起伏著一壟壟高低錯落的作物,蓬蓬勃勃的雜草野花不甘寂寞,趁著暖陽自覺圍出地界,沉浮在碧浪翻湧的浩瀚汪洋中。比之江南婉約精緻的風情,這兒是不修邊幅的率性粗獷,蒼涼卻不荒瘠,藍天下廣袤的田野接引著蒼莽的群山,白沙河像年輕的母親,輕快地閃動著波光
北方終究是北方,江南的瓜果早就收了藤,這裡才剛剛開旺,沿途不少瓜農從地裡捧出一個個碧綠飽滿的西瓜,堆上路邊等待拖拉機運上鎮裡。許延眼饞,笑道:“呀,這瓜看著就好吃。”
“那咱下車買兩個,”開車的漢子爽朗地笑:“現摘現開,解暑生津,兩位路上幾天沒吃著新鮮瓜果了吧。”
“那咋好意思,”許延言不由衷地推辭,樂得巴不得蹦下車去:“停車得耽誤您生意了。”
“嗨,賺錢圖個啥,不就圖個舒服自在,”漢子樂呵呵停好車:“這現有的自在都享不了,那錢賺來還有啥用?”
“大哥真豁達,”封毅由衷讚道:“會過生活。”
“嘿嘿,走,摘倆瓜去,”漢子開門跳下車:“咱吃飽了再趕路。”
許延樂陶陶地奔進瓜田裡,一個戴草帽的老農見幾人下車,也不上前招呼,熱絡地笑笑,就又彎下腰忙活。
“大爺,”許延拍著圓滾滾的西瓜,笑嘻嘻地問:“您這瓜咋賣呀?”
“哦呵,過路的客人,一角錢一個,盡肚子吃,”老農呵呵笑道:“要帶走,五分錢一斤。”
“哇,這麼便宜!”許延驚奇地問:“那您不虧本兒嗎?”
“虧啥,今年收成好哇,”老農拄著鋤把子站直腰,筋絡畢現的手舉起來,抹去腦門上的熱汗,滿臉的皺褶泡進溫水裡一樣舒展:“你瞧這地裡的瓜,又圓、又大,還結得密,豐收是老天爺的賞賜,天下人都有份兒。”
“嘿嘿,那謝謝老伯了,”許延粲然一笑,伏下身挨個摸過去,愛不釋手:“瓜要咋挑哇?啥樣兒的算熟了?”
“這一壟都透熟咯,小哥兒放心摘,”老農摘下草帽扇起風來:“要吃著不甜,不收你錢。”
“誒,謝謝老伯。”許延樂顛顛捧起個滾圓的,擰落瓜蒂跑去找封毅:“有刀子嗎你?”
“呵,這要啥刀子?”封毅接過來,往路邊大塊卵石上輕輕一磕,豐沛的汁水頓時嘩嘩流淌,熟透了的西瓜裂成好幾塊,露出裡面紅彤彤的沙瓤和黑豔豔的子兒,饞得人頓時口舌生煙。封毅遞過一塊給他,笑道:“諾,吃吧。”
許延搶過來,忙不迭啃下去,喜得一驚,這瓜竟是少有的清爽甘甜。往日在城裡買的,大多粗淡寡味,還有些個黑心貪財的商販,往裡面注水壓秤,哪兒比得上現下這鮮美天然的風味兒:“這瓜太好吃了!”許延急火火地吐著瓜子兒,嚷嚷個不停:“在G市,我從沒吃上過這麼好的瓜。”
“瓜出了地再送到市裡,儲運得花多長時間。”封毅挑了塊大的遞給司機:“多數都趁生著就摘下來了,在車裡慢慢躉熟,那能好吃?”
“也是。”許延應著,極目望向遼闊的田野,這一片土地,究竟蘊藉了多少豐美與甘甜?“哥”他喃喃道:“我覺得這兒,才是咱的家。”
“嗯。”封毅微笑:“以後,哥陪你回來。”
“好!”許延欣然歡笑,啃口西瓜:“嘿嘿,哥,這次你再帶我上哪兒玩去?”
“正事兒還沒辦完呢。”封毅失笑:“就唸著玩兒。”
“這叫勞逸結合、張弛有度。”許延理由一大堆:“不吃好,玩兒好,哪兒有力氣辦好事兒呀,你看!”不待對方答話,突然跳起來,手指著河邊急喊:“那邊草叢裡,看見了嗎?”邊叫邊往前跑,(奇*書*網。整*理*提*供)離了四五十米才停下來。
“嗯,是呢。”封毅跟上來:“恰巧一黑一白。”
那一黑一白竟不怯生,在河邊緩緩踱步,那樣的溫雅而高貴。黑馬毛色純淨油亮,筋強骨健,偶爾彎下頸子閒閒咀嚼。白馬駿逸挺拔,嘴唇泛出胭脂般的紅嫩,鬃頸相接處隱現一脈淡淡的煙青,銀亮長鬃飄灑如瀑。兩匹馬身子捱得極近,不時交頸蹭耳,在齊胸高的長草中悠然陷落。許延緊盯著它倆,滿眼驚羨。
“走吧,別讓人等太久。”封毅瞅著他笑,拉他迴路邊:“改天上農場借兩匹馬,咱們沿河邊遛彎兒。”
“哈哈,好。”許延目光燦爛,戀戀不捨地一步三回頭。
車子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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