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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呢?”見女兒眨著黑黑的眼晴思考著什麼,她淡淡一笑:“那媽媽就一直養著好不好?”
五歲的小人兒自是不懂嫁是什麼意思,但聽到媽媽說一直養著,小牧可咯咯笑了,撒嬌般將臉蛋貼在媽媽馨香的頸間:“媽媽,我可不可以吃巧克力蛋糕?”似是怕媽媽不同意般,小傢伙機靈地補充:“可可有乖乖的哦,剛才那個哥哥要送我回家,我都沒有同意呢,萬一他是壞人怎麼辦?你說是不是啊,媽媽?”
赫巧梅聞言回身,看到遠處那抹已經模糊的瘦高身影,轉過臉在女兒臉頰上親了親:“好吧,就當可可乖乖的了”語音未落,如水的目光和溫暖的懷抱莫名消失了,前一秒還近在咫尺的媽媽霎時不見了。
睡夢中的牧可不安地翻騰起來,打著點滴的手下意識動了起來,彷彿要伸手抓住什麼,嘴裡不停喃喃著:“媽媽,媽媽”語氣哽咽,神情悽惶。
焦急的聲音迴盪在耳邊,牧可聽到有人說:“可可,別亂動,可可,醒醒”
亂動的手被按住,牧可抽泣著醒不過來,惟有纖細地小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緊緊回握住那雙彷彿是媽媽的手,越握越緊。
“媽媽,別丟下可可,媽媽”當她的叫喊喚不回媽媽,情急的牧可忽然彈坐起來。
那麼劇烈的動作很容易掙破刀口。赫憶梅單手摟住牧可細瘦的肩膀,阻止她亂動。被驚醒的安以若注意到她額頭的汗,她騰地站起來衝出去喊醫生。
身體的疼痛擊碎了似幻似真的夢境,清醒過來的牧可怔怔地望著那雙與媽媽全然不同的眼晴,忽然哀傷而茫然地問:“你為什麼要嫁給他?”
赫憶梅啞然。
“媽媽嫁給他的時候才二十三歲,她忍受著寂寞撐起一個家守著爺爺奶奶過了整整三年,這三年裡他們只見過五面,這三年裡你代替了她出國留學了”慘白著臉的牧可收回手,目光是罕有的尖利:“媽媽承擔了八年的兩地分居,陪伴他一步一步走過來,從團部到師部,再到”
牧可哽咽了,強壓住幾欲奪眶的淚,她終於忍不住質問道:“最艱難的日子是媽媽在背後支援他,你什麼都沒做過,憑什麼坐享其成?你有資格獲得本該屬於她的一切嗎?你有嗎?”
一向懂事忍隱的牧可忽然有些失控,她忘了還打著點滴,抬手揮落桌上的玻璃杯:“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再說一次,你不需要我的原諒,你該請求原諒的人是我媽媽,你的,姐姐!”
玻璃杯“噼”地一聲摔在地上,碎片彈起來又落回去,扎得赫憶梅的心生疼。她根本說不出話,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摸摸牧可的頭,最終又收了回來。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匆匆趕來的赫義城,後面跟著左銘煌,賀雅言和安以若。顧不得理會滿地的玻璃碎片,赫義城三兩步奔到床邊將牧可摟住,賀雅言則握住她的手腕,方便左銘煌為處理手背上已經滾針的點滴。
所有責備的話因她慘白如紙的臉生生壓下,赫義城心疼地將牧可摟在胸前,以命令的語氣說:“冷靜下來,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你媽和你說過什麼?不許你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母親離世的陰影霎時籠罩心尖,隱忍被觸及底線的牧可聞言猛地掙開赫義城的懷抱,同時抽回手自行拔掉了針頭,以帶著哭腔的聲音吼道:“不和身體過不去我媽媽就能活過來嗎?能嗎?”
伴隨著她的低吼,刀口終究被掙破了。看到病號服上滲出的鮮紅血跡,赫義城心疼地將小小的她重新抱進懷裡,以懇求的語氣說:“可可,別這樣,舅舅求你。”
牧可從沒這樣過。強勢慣了的男人,在面對異常脆弱的外甥女時感到無力。赫義城知道她心裡有道極深的傷口,十多年都不曾真正癒合。和所有人一樣,他竭盡全力避免去碰觸,可總是在不經意間一次次傷害她,以愛為名,以原諒為藉口。
真的很疼,無論是心還是身體,都剜心一般地疼。然而,牧可卻沒有哭,她仰起頭呆望著壁頂,臉色越來越蒼白。
被赫義城抱躺回病床上,牧可安靜地任由左銘煌為她處理傷口。整個過程,怕疼的女孩兒連眉都沒皺一下,彷彿那不是自己的身體。之後,她疲憊地閉上眼晴,虛弱地再沒力氣開口說話。
安以若扶著赫憶梅坐在走廓的長椅上,望著臉色慘白的二嬸,她欲言又止。長輩們的事情,連牧巖都不曾多說一句,她又怎麼可能提及呢。
等到牧凱銘和牧巖從院長室回來,赫義城將他們送到樓下,先對牧巖說:“童童不能沒人看著,你們回去吧,今天我在這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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