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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夫自然是懂得的。”董昭點了點頭,面色忽又一滯,不無隱憂地說道,“有了這些推戴錶作呼應,其他的名士大夫倒好對付,最難的還是去說服荀令君啊”
第3卷赤壁暗戰,司馬懿陰了曹操一把第22章建奇功,遭外放第145節曹丕脫穎而出
丞相府的白玉堂頂上低垂而下的層層黃簾,被陣陣秋風吹拂得輕輕飄揚,猶如疊疊金波,看上去異常富麗堂皇。
曹操端坐在紫檀木方榻之上,背襯著雕有“七星拱月”圖案的高大屏風,目光灼然地看著面前的那張烏玉案几,默然不語。黑亮如漆的烏玉案几之上,整整齊齊地摞放著高高的一疊奏表,高度幾乎與坐在木榻上的曹操胸口平齊。
他的長子五官中郎將曹丕、次子威武將軍曹彰、三子平原侯曹植,三兄弟垂手侍立在烏玉案几之前,神情凝重肅然。
“知道為父今天為什麼把你們召來了嗎?”曹操將目光從那高高的一疊奏表之上移到了三個兒子的面龐之上,緩緩掃視了一圈,面無表情地問道。
“孩兒不知,請父相示下。”曹丕三兄弟聞言,急忙躬身答道。
曹操慢慢抬起手來,指了指那烏玉案几上放著的一疊奏表,沉沉緩緩地說道:“這裡有四十五個州郡太守、刺史和二十八名賢士大夫共同奏請朝廷給為父晉公加禮的推戴錶你們談一談為父此刻該如何回應此事?不要拘謹,心底想什麼就說什麼。為父都認真聽著呢!”
卻見曹植面色肅然一正,跨前一步,躬身進言道:“父相,依孩兒之見,您應當恪守謙謙君子之道,主動上奏給陛下,辭去這些太守大人和名士大夫的推戴!”
他此語一出,曹丕和曹彰都禁不住吃了一驚,詫異莫名地瞅了他一眼,卻似各懷心事,暗暗思忖,沒有多言。
曹操臉上表情沉如淵潭,不曾泛起絲毫波動,仍是緩緩問道:“你還有什麼理由嗎?”
“父相!您在孩兒心目之中,一直是一位頂天立地、濟世拯民的大英雄。當年董卓專權,擾亂漢室,您在陳留高舉義旗,躬率義師,奮不顧身,浴血奮戰,討伐董賊。後來,在荀令君的輔佐之下,您又敢為人先,迎當今陛下於許都,奉天子以令不臣,一舉蕩平袁紹、袁術、呂布等亂世奸賊,終於肅清中原,大功告成。”曹植雙眉一揚,目光炯然,面無怯色,正視著曹操,侃侃言道,“如今中原已安,天下尚待底定,值此撥亂反正之時,植兒認為父相更應以身作則,恭守臣節,秉忠誠之貞,守退讓之實,卓然立於崖岸之上,不給劉備、孫權等逆賊任何誣衊父相的藉口!
“自建安十三年來,陛下冊封您為大漢丞相,獨掌朝政,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此等榮耀已足以表彰父相的豐功偉績。據植兒所知,大漢開國數百年來,也僅有賢相蕭何曾享此榮耀。而蕭何之功德巍巍,也只不過被特賜為‘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而已。父相卻比他多了一個‘贊拜不名’。這一切足以證明,朝廷對父相的尊崇實乃大漢開國以來無人能及。植兒懇請父相自重名節,不可為了虛名而損了一世英名!君子愛人以德,而不當誘人以利。這些太守大人和名士大夫的所作所為,不遵禮法,居心私隘,置我曹家以不謙、不順、不遜、不軌之惡名!請父相萬萬不可聽信啊!”
他一口氣講完了這長長的一篇諫言之後,便閉住了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表情極為認真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只見曹操一動不動地端坐在紫檀木榻之上,仍是面色沉沉,深如古井。他一字不漏地聽罷了曹植的進言,緩緩伸出雙掌,“啪啪”輕輕拍了兩下,慢悠悠地開口了:“植兒果然是出口成章,洋洋灑灑!不過,你這一番話,為父聽來怎麼覺著就像是荀彧所說的?”
“不錯。這番話正是孩兒從荀令君所授的天理大道之中領悟出來的。”曹植也毫不掩飾和迴避,坦言道,“父相既然提到了荀令君,孩兒就在此多言幾句。依孩兒所見,這蕩平諸逆、肅清中原的赫赫之功,乃是荀令君與父相併肩打拼而來的。如今荀令君尚能做到恭謹謙遜,約己以薄,祿位僅居一尚書令,既未封邑也未受侯。和他相比,父相所享之尊榮已遠遠勝出——您還不知足嗎?”
“放肆!有你這樣咄咄逼人地和父親說話的嗎?哼!你跟著他們只讀了幾篇子曰詩云,寫得幾首詩詞歌賦,就敢到為父面前來指手畫腳?”曹操聽著聽著終於再也忍耐不住,身形一挺,竟從榻上勃然而起,大袖一揮,向曹植厲聲叱道,“天理大道,禮法典章,本相難道比他荀彧還研習得差了?你不要抬出他講的那些大道理來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