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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理,越明樓這樣做也是萬全之策,然而聽起來,卻難免讓人覺得心寒。彷彿只因先天的血脈,李辰簷早年流亡,入仕,辭官,最後於兩難之地的決策及帶兵出征的艱辛,都落得竹籃打水。
“朕愧對於皇兒。”越明樓也如是說,“因此至他歸朝當天,便答應了他,若平定天下,且不爭皇位,我就許你給他。”
我又怔了怔,有種任人擺佈的感覺,蹙眉低聲怨道:“你們也想得周全”
“你不樂意?”越明樓挑了挑眉,“若如此,其實你也可留在”
“樂意!”我慌忙打斷他的話,卻不料李辰簷又失笑地望著我,見我無措,他轉頭與越明樓道:“兒臣年少遊歷江山,生性閒散,本就不是治世之才。然則男子漢大丈夫,擔當為首,此番盡忠報國,只願將來能安渡此生。”
越明樓點點頭,又對左紜蒼道:“紜蒼,凡事有所得有所失,是為取捨。”
左紜蒼淡然一笑:“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個道理,兒臣自小便明白。”
我百般聊賴地看著這父子三人。一家子聚少離多,但畢竟血脈相連,說話唱高調,裝清高,是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灑脫。真可謂父慈子愛,兄友弟恭。
越明樓似瞧出了我丁點諷喻心思,淡笑道:“霍小茴,不日我便昭告天下,說你身染重疾,不治薨殞。日後天涯海角,任隨你去。只一點你且記住,三年之內不得踏入兩國京城,你與辰簷,至此一生隱姓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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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夏赤日當空,清蓮出水。明明日暉萬丈的晴空下,卻颳起猛烈的風,吹著旌旗獵獵,吹著蔓草叢生。
這年光陰中,我數次站在城門古道旁,與那些穿梭於生命,留下印痕的人揮手作別。風塵僕僕地趕往下一個驛站,總以為前方別有一番良辰風光。
然而這一次,我忽然有些乏了。一程又一程山遠水長,我終於回首,看清自己被運命所驅使的腳步,堅定卻也沉鈍。曲折往復的路線,如一幅鑲嵌在大地的圖騰,它們一點點剝落,化成菸灰灑在心間,鑄成老舊的江山城牆。
一番歷程後,讓人心也漸漸沉澱。
左紜蒼身著錦衣,隱隱透出帝王器宇,他拂了拂馬身,笑道:“看你們離開,忽然想起去年策馬揚鞭的日子,好生愉快。”
李辰簷揚揚摺扇:“與皇兄澐州一聚,我也畢生難忘。”
我幾次牽動唇角,拉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通京城我不能多來,但仍會遵守約定。三年後的初秋,與辰簷一道來探望。”
左紜蒼笑道:“屆時一定恭候。”
餘光瞥見湯蘩站在身後不遠處,方才送我與辰簷至城門口時,她命人神神秘秘搬了個箱子到馬車上,說是與晟王一起送我的禮物,又說十日之內,不許我開啟。我朝她望去,見她神色有些遲疑無措,便笑著朝她招招手,湯蘩怔了怔,這才彆扭地走過來。
我從腰間掏出兩個平安符,遞給左紜蒼與湯蘩:“當做別禮了。”
湯蘩眼睛瞪得老大:“霍小茴,你那這種賤價玩意兒來敷衍我?!”
“小茴滴血寫得符咒,很靈。”李辰簷笑道,“我征戰沙場也帶著它,幾番遇險,都平安無事。”
我點點頭,對湯蘩道:“你若喜歡別的什麼珍奇玩意兒,寫信告訴我。我閒人一個,日後遊歷江山,尋遍天下也幫你找。”
湯蘩怔住,幾絲慌亂融入目色中,“你誰要你幫我找什麼珍奇玩意兒?!”說罷,她背過身去,佯裝不在意伸了個懶腰,肩膀卻不受控制顫抖起來。
左紜蒼道:“小茴寫得平安符,我會把它佩戴在身邊。”說著,他又忽然笑道,“若有一天辰簷對你不好,隨時回來找我。天下很大,無邊無際,而小茴只有一人。”
他略帶調侃的語氣中分明透著幾許落寞,勁風拂過他的笑顏,揚起額髮,瑣碎又紛亂。
我有些發懵,分不清他是認真,還是在開玩笑。
李辰簷揚手笑道:“皇兄放心。辰簷定會帶小茴去千闕樓取回內丹。以此一生,護她一世。”說罷,他用摺扇輕敲我的頭:“小怪,走了。楛璃與逸然他們還在城外的豐年別苑等著我們呢。”
昨日面見越明樓後,李辰簷便告訴我,在欒州時,他提前接到了楛璃一行人。英長泣命姬揚護她來恆梁,只因落昌的形勢遠比恆梁危急,有了上次行刺事件,所有人都知道了尚揚帝的軟肋。唯恐亂黨拿楛璃開刀,英長泣使出一招瞞天過海,趁貞元無暇他顧,以姬揚出征唯由,一路緩行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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