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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忽然將我護在身後,沉聲道:“閣下何人?”
我一怔,霎時發現自己忘了的那個東西正坐在前面的樹杈上,一隻胳臂搭在曲起的膝蓋上,額前碎髮隨風微拂,顯得十分瀟灑不羈。這種騷包的感覺很是熟悉,還未待我驚喜的叫出來,便見他一把扯下遮面黑布,跳下樹來對我露出一口白牙:“嘖嘖,百萬好威風原來兔子急了也咬人。”
我立時不樂意了:“你罵我是兔子!”
“我在誇你好麼。”宋澗山無奈的撫額,我剛想過去,忽然想起花姐就在身邊,正不知如何扯謊,便見她露出寬慰神色,上前一步抱拳道:“見過宋公子。”
這二人竟然認識?宋澗山對花姐回了禮。我幾步走過去樂顛顛的拍了他的肩膀:“不是公的你可教我好等,幾天都不出現!”
“我不便在瞿門露面,這幾日一直在等你出來。”宋澗山爽朗一笑:“倒也巧得很,不然百萬你臉上怕是要多個針眼兒。”
我覺著對他不必客氣道謝,便笑笑不說話。花姐直接道:“有宋公子在此金姑娘便無後顧之憂了,我須速速趕回瞿門,稟報公子統一口徑,以防教人瞧出破綻。”
宋澗山應了,我與花姐話別了幾句,待她走了才奇道:“你二人怎會相識?”
“阿徵手下的人,自然都認識我。”他用一種看二貨的眼神瞅了我一眼:“對付俞兮腦子倒是挺靈光的,怎地這會就缺了心眼兒。”
“你才缺心眼兒!”我兇巴巴的道:“我是擔心她不知你的爛攤子,回去要是漏了甚麼,教人知道你在崇陽,你就等著提褲子跑路罷!”
“這些你都不用掛心,沒些手段,是不能在阿徵手下做事的。”宋澗山抱起雙臂,向我飛了個眼色:“這幾日只怕你也悶壞了,一起喝一杯如何?”
於是我二人溜進一家酒樓,選了一處極隱蔽的小包間,要了一桌子酒菜。他未帶那柄黑色長槍,霎時便低調了許多,加之刻意垂著頭,是以一路也未有甚麼麻煩。
“先說好,我可沒有銀子。”我拍拍兩手以示窮酸,宋澗山卻毫不在意,徑自從懷中掏出兩錠銀子擱在桌上:“怎有讓姑娘請客的道理,改日只要你為我親自下廚便好。”
我大為驚奇:“你這是在逃命咩?要不要這麼逍遙!哪來的銀子?”
“眼下我亦算是為阿徵做事,自然是他的酬金。”宋澗山為我二人倒了酒:“譬如瀑布山洞救你二人,五百兩。”
“五——”我抬了聲調,霎時反應過來,將後面幾個字吞回肚子裡,悄聲道:“你二人不是朋友咩!”
“我原先是不肯要的。”他端起酒杯:“但以阿徵的性子,他從不肯欠人甚麼,是以一定要算清楚。若拿了可讓他安心,又有何不可。”
我半張著嘴,覺得這的確是曲徵會做出的事情,但是五百兩!也忒敗家了!
“他一個琴師,哪來這麼多銀子——”
“你竟不知?”宋澗山挑眉:“阿徵在琅中有十餘家琴莊,與鄰國都有生意往來,可算得富甲一方了。”
這、這算不算不小心傍了個財神爺
我默默覺得,離曲徵越近,便反而越是看不清他。若哪日說他是皇親國戚的私生子,只怕我也絲毫不覺得驚奇。
酒過三巡,我瞧著宋澗山心情甚好,思及曾答應過晉安顏要幫她,便趁機旁敲側擊風雲莊之事,然這貨嘴巴便如蚌殼一般,只是搖頭不說話。
又喝了幾杯,我覺著眼前也有了重影,腦子忽重忽輕,一時間那些煩惱與憂愁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似乎世間只有眼前的酒杯是真實的,便又倒了酒,咧嘴笑道:“再乾一杯罷!”
“你這點酒量,還想灌暈我套話。”宋澗山瞧著我笑起來,一雙眼如同暗夜繁星,伸手奪了我的酒杯道:“少喝些,一會你回瞿門,教人看見成甚麼樣子。”
我大為不滿,一把將酒杯奪回來:“看就看了,誰在乎我是甚麼樣子。”
宋澗山目光沉沉,正欲再奪過杯子,我卻向後一仰,將酒倒進嘴裡,動作猛了些嗆了數下,只趴在桌上咳嗽半天,臉都憋得紅了,喘息著道:“誰在乎呢”
“百萬”他放柔了聲音,似是要勸慰,我苦笑數聲,將臉貼在桌上,輕輕呼了一口氣:“反正他娶我也不過是為了真經罷了。”
宋澗山一怔:“你知道?”
我心裡酸澀,晚間蘇灼灼的面龐還映在我腦中,她說出那句話的每個神情與每個音調都不斷回放重演,言語中俱是苦苦壓抑的情思。我只覺得整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