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4 頁)
望月亮。月光下,他的雙眉舒展著,兩目放得很遠很遠,兩隻寬敞的袖口像是欲隨風而去。他的神情,一如既往,是模糊不可辨析的。
季愉一直有想過,這個男子奇離古怪,讓人捉摸不透。但是,沒想到有這樣一天,他要決定她的生死。因此,她為之前能與他見過面而感到慶幸了。
“主人。”端木朝他跪下,說,“此人從宅邸逃出,卻非與隱士有干係,請主人主意。”
公良低下頭,抬起的一隻眼睛在季愉臉上瞅了一眼,緊接迅速鎖定在她腰間的布包上,道:“她腰帶所繫何物?”
季愉心道:他眼睛怎可這麼尖?她沒有掙扎,任端木把她腰間的布包解下檢視。
端木繼而回答:“應是藥。”
“吉夫人曾是服侍太房醫工,醫術精湛。”公良對此的推測不假思索,抬起的眼睛又在季愉臉上瞅,“你是如何得知吉夫人來歷?”
吉夫人的來歷對這裡的世人幾乎是個秘密。她不能說出訊息來源於司徒勳,因為關係到與吉夫人的交易。世子,還得靠司徒勳派人來救。
“看來,她並不是毫無干係之人。”公良道。
一聽這話,子墨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帶了得意道:“端木,公良已是發話,你還想救她?”
“主人是何主意,我便遵從執行。”端木一本正經地答,“然,主人是何主意?”
子墨冷哼一聲,但也在等待公良下令,因此那隻手又抓在了匕首上。
公良的眼睛,是在季愉乾裂出血的嘴唇和流血的左手徘徊了會兒,忽然醒起的樣子:“童子謠是你所唱?”
季愉看回他,用一種複雜的目光。
由是,公良走近到她面前,低下頭,冰冷的嘴唇似乎是要貼到她一眨不眨的眼睛上面,道:“我在想,我救了你有何好處。”
季愉沒有答聲。事實上,是體內大量的失血,讓她早已昏昏欲睡,她怕一開口,會引發暈倒。
他的手,便輕輕觸控到她的左手上,指尖沾上了她的血。
“我想活。”她終於開了口,是感覺到如果她再不表明態度,他恐怕會將她棄在這裡慢慢流血而死。這比讓子墨將她一刀殺了更可怕。
因此,他是突然對她這種表態感到由衷的興趣了。是,一個貞烈的婦人,好比非要和丈夫一塊死的吉夫人,只能讓他感到無趣。貪生怕死,才是人之本性。如何在貪生怕死的本能下遵守住規則,是一個人的智慧。他欣賞有智慧的人。
“把她送到阿突那裡。”
“是。”端木高高興興領受了命令。
相比之下,子墨氣憤與驚疑:“為何?”
“她口中有秘密,我需要知道。”公良說。
子墨氣急:“應將她投入牢中,鞭打逼供。”
“子墨。”公良忽然沉了聲音,略帶了點訓斥的語氣。
子墨怔住,有些忌憚地望著他。
“你好好記著。要讓一個人屈服,先是要俘虜其心。”
貳陸。姬舞
端木起身後,立馬命人牽來一匹馬,準備帶季愉離開此地。
然而,天際硝煙滾滾,一隊馬兒向他們方向奔來。公良擺一隻手。端木動作迅速,將季愉左手帶的箭端切掉,再立刻展開一件寬大的衣袍罩住她頭頂。季愉被衣物遮蓋了視線,只能以聲音判斷外面的世界。
應有兩三匹馬兒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停下來。其中一匹高頭駿馬,擁有一雙沉重的馬蹄,馬嘶聲絲長宏亮,不像魯國境內能擁有的馬兒。這匹馬的主人應也是高大威猛,聲音裡帶有厲殺之氣,恐怕是久經沙場的人,一開口便是凌厲的質問:“公良,為何不命人向東追擊逃竄犯人?”
“舞兄。”公良淡淡地答,“您料事如神,已命人追擊犯人,我何必湊熱鬧?”
舞這個字,在路室曾聽他人說:現今燕國公稱舞。莫非此男子是燕國公?若是,如春風一般吹來的熟悉氣息,讓季愉的心一悸,使得她蠢蠢欲動。
“狡詐之人!”燕侯姬舞憤怒地一甩馬鞭,卻奈何公良不得,悻悻地說,“早知如此,我不該委派信申連夜去接你。”
“信申君也在?”公良像是剛發現的口氣驚異地問,“平士同在此?”
“公良先生。”信申代替平士一塊兒答了,“今我等均隨主公前來。”
信申雖這麼答了,然他們三個人,包括姬舞,應是對公良的問題感到奇怪的。燕侯公帶他一文一武兩名家臣執行任務,有什麼可以疑問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