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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嫂子還想勸,蘇禾趕在她前頭開了口:“嫂子,我窮怕了,大不了就蹲牢,起碼還有口牢飯吃。”
說到這,蘇禾轉問楊四海:“哥,你啥時候動身去廣州?差多少錢?”
楊四海喜歡她這乾脆的性子,搓手笑道:“錢當然是越多越好,最遲月底,得趕緊去了,這時候收音機便宜,要是再耽擱,就到年底哩!”
蘇禾咬咬牙,道:“哥,錢你先湊著,等月底,我有多少給你多少。”
楊嫂子見這兩人誰也不聽勸,跟買賣白菜似的,轉眼就談了妥,氣得太陽穴突突跳。不怪她看不慣,在這個勤勞又守舊的村婦眼裡,只有幹莊稼才算正經事,其他全是歪門邪道。
再說蘇禾,作為熟知歷史走向的後來人,她信楊四海的“瘋話”,只要膽子夠大,外頭遍地是黃金。
不過眼下光有膽子沒用,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弄本錢。原諒她不能免俗,畢竟眼下溫飽問題亟待解決。
蘇禾苦思冥想,把所有她能快速賺到錢的法子都想了遍,最後發現,能短時間內就能得到回報的活兒真不多。
賣菜她是不敢了,到底有過案底,再被逮到一回,發大財什麼的就跟她徹底無緣了。
至於家養的雞鴨還有伢豬,屬於生產隊的共同財產,到年末得上交,透過副食品站供給到大城市。這些都不是她能惦記的。
思來想去,蘇禾決定去生產隊找徐老五,從公賬上先支錢,到年末再還。
算上她,這個月來找徐老五支錢的社員已經快十個了。蓋新房、看病、娃唸書。。。沒一個不是著急用錢的,可把徐老五給為難壞了。
“侄媳婦,不是叔不借,過段時間隊裡還得買肥料。對了。。。”說到這,徐老五才問:“你急用錢去幹啥?”
蘇禾乾笑,擺擺手說:“五叔,算啦,我再想辦法。”
見她要走,徐老五誒了聲,又喊住她:“侄媳婦,公賬上是真沒錢啦,這樣。。。先給你支兩塊,夠不?”
換成其他人,這錢徐老五肯定不借,不過是看這侄媳婦不容易,又是本家人,到底想幫著點兒。
“五叔,真不借了,隊里正困難的時候,我就不給你添亂了。”
蘇禾為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見徐老五也不大好意思的樣子,就順口問了句:“五叔,咱這附近有啥我能幹的活不?最好是按天結工錢的。”
徐老五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嘬嘬牙花子,道:“這樣,回頭我給你打聽打聽!”
“那我先謝謝五叔了。”蘇禾笑著說了句,便回了家。
一晃幾天過去,徐老五那邊一直沒回音。蘇禾心裡著急,卻又沒事可做,只能每日修整菜地打發時間,地裡的蔬菜倒是長勢喜人,就在蘇禾打算重操舊業,冒風險再去縣城賣菜時,徐老五終於給她帶了個訊息。
縣裡的一所高中要修繕教室屋頂,把爛掉的瓦片換成新的,還打算趁暑假建個食堂。
“我問過了,工錢現結,一天五毛,管晌飯,就是不管住,早晚得回來。”
徐老五問她:“能幹不?要能幹我就給人個回話。”
蘇禾覺得可以,一天五毛,比賣菜強。雖然賣菜不累,可她又不是菜農,家裡不過兩分小菜地,就算全薅了,最多也就能賣三天。
打定了主意,蘇禾當即給徐老五個準話。
就這樣,兩天後,蘇禾開始幹起了爬屋頂鋪瓦片的活。
起初她不會,跟著旁人學了半天,到也幹得有模有樣了,只是等幹完活再走二十里地回家的時候,唯一的感覺就是累,累到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可一想到每天都有五毛錢拿,夜晚短暫的休息後,第二天蘇禾就又來了精神。
這日,她正匍匐在屋頂,跟另一個婦女合力鋪蘆葦杆時,忽聽下邊有人喊,說外頭她大哥找。
蘇禾一愣,待反應過來“大哥”是誰,順梯爬了下去,見徐立冬拎個籃子朝自己走來,終於想起了,前些時候送東西去公安局,他人不在,自己把籃子留在了那兒。
距離幾步遠的時候,蘇禾先喊了他一聲“大哥”,睜大眼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徐立冬被她這眼神看得似有些不自在,咳了聲,開口說:“本來打算回趟老家,順便把籃子給你帶去,半道上碰見鄉里人,說你在這做工,就過來看看。”
徐立冬不歇氣的說完,因為緊張,都沒察覺到自己語速比平常要快,只盯著蘇禾,見她沒多問別的,慢慢吁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