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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磨磨唧唧纏著她。
然而第二天,錢全不見了。武大急得熱鍋上螞蟻一般,正撅著屁股在床底下找,潘小園把他拉出來,手頭捏著一摞借據,張張上面都有武大的紅泥指印兒。
武大瞠目結舌,半晌,才跟做夢似的,指著那疊紙,嘟囔:“這是……這是我們的債?”
“墊上一點咱們的積蓄,已經全還清了。”潘小園也不多說,一把將借據全扔進灶膛裡,“如何?”
武大依稀記得有這麼回事兒。當初她誇口,三個月內還清三十貫欠債,他以為不過是一時氣話。他甚至想過,假如到時候她沒能完成目標,自己一定不會責怪,一定不會露出“你看我說過吧你就是不行”的意思,要溫柔地安慰她,讓她正視現實,收心生兒子。
而現在呢,一個月還不到,錢就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了。武大覺得這不科學。自己一個憨厚老實的大男人都掙不來這等快錢,何況她一個婦道人家?聯想起這幾天街坊四鄰的閒言碎語,那天又在西門大官人家被灌得爛醉……
武大心裡有些疑惑,卻一個字都不敢問。畢竟他自己斷沒這個本事,能一擔子一擔子的往家拿錢。
不過那金簪子換的錢全用來還債了,家裡的現金流還是緊張。木匠、磚匠、泥瓦匠的工錢都是一天一結,不過兩三天,匣子裡攢下的銀錢已經全部告罄。
偏偏吳月娘又不肯提前付一文錢。潘小園請“監工”去傳了幾次話,得到的都是同樣的回答: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乃是天經地義,前期改造廚房的投資哪能讓買家墊付——不過,裝修材料可不能選太便宜的,也不許偷工減料,她派人監督著呢。
武大束手無策,正琢磨著是當衣服還是當被子,潘小園笑了:“放著家裡一大筆錢看不見,真當自個兒是一文不名了?”朝樓上指指,“煩你把我那兩個嫁妝箱子搬下來。”
武大難以置信:“嫁、嫁妝……”
看著自家娘子堅定的眼神,還是一步三回頭的把箱子搬下來了。潘小園示意他放好,做出一副毅然決然的神情:“我的這些嫁妝,放在家裡橫豎也沒用,煩你拿去換錢,就拿來幫你重灌廚房、採買原料,也免得雜人閒話,說我嫌棄你,不顧家。”
武大看看潘小園,又看看裡面那一堆花花綠綠的財物,張口結舌,怔了半晌,眼睛慢慢放出光來。嫁妝是已婚女人的私產,更何況在武大眼裡,娘子的嫁妝神聖不可侵犯,就算是當初求爺爺告奶奶的借錢,也沒敢把那箱子碰上一碰。
眼下,她居然主動開啟,拿出裡面的財物,要幫他做生意!
忙不迭點頭。如此賢妻,打著燈籠也難找!
潘小園默默看著武大感激涕零,心裡湧起一陣小小的愧疚感。畢竟不能向他說明自己的真實意圖。
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堂堂正正地提出離婚。武大要是不肯輕易寫休書,那麼,銀子砸下去,他會不會手軟?砸他五十貫、一百貫,他會不會心動?二百貫呢,武松也不會說什麼了吧……
不過古代並沒有夫妻共同財產的說法。現在武大掙來的所有錢,最終還是歸武大所有,輪不上讓她拿來自己“贖身”。她潘小園現在的所有個人財產,就是潘金蓮以前留下的那兩個嫁妝箱子。
她需要做的,是以這兩個箱籠為資本,讓嫁妝生出錢來。眼下要投資改造廚房,生產素花捲,正是一個絕好的良機。
武大一臉豔羨,估摸著箱子裡東西的價值足夠抵一半的成本,還是不太信,抬起頭,問:“娘子,這些東西……你真的要換錢,借……借給我?”
潘小園微微一笑:“不是借。是入股。”
知道武大聽不懂,一步步耐心解釋:“也就是說,從此咱家的生意,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要是虧了,我跟著你一起虧,不用你還錢。要是賺了,那麼可也要給我留一半利,讓我留著裁衣服打首飾,可不許你全拿走——怎麼樣?”
如果是借錢,那麼自然是借多少還多少,頂多加些利息;而入股就相當於和他共同承擔風險與利潤,將來就算武大賺了一千貫,其中五百貫,也得算作是她貢獻嫁妝的功勞。說起來,這個靈感還是來源於那天在西門慶家見識過的窮親戚呢。
這個提議,似乎是有點算計武大了。但畢竟是跟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並非無端佔他便宜。
武大隻聽懂“虧了不用還錢”,喜出望外,連聲道:“娘子說哪裡話!你的就是我的……哦不、不,我的就是你的……咱們一家人,錢也是一家……”
兩人達成一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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