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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就做。箱籠裡其實也不全是值錢的東西,幾件舊衣包著小木盒,盒子裡藏著一對細銀手鐲,一對精巧銀簪,一條金鍊子。潘小園留下金鍊子壓箱底,剩下的一股腦抓出來,“賣了。”
武大一臉恍惚做夢的神情,叫來銀鋪小廝,將首飾拿去稱重去了。
再下面是一把半新不舊的小琵琶,“賣了。”
過去的潘金蓮曾經在張大戶家裡做使女,彈得一手好琵琶。潘小園穿過來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這琵琶,總覺得是個定時炸彈。畢竟自己連首兩隻老虎都彈不出來,這樂器留著一天,就是多一分露餡的風險。早就想將這琵琶處理掉了。
她笑著對前來收購的貨郎解釋,自己要拿嫁妝支援丈夫的事業。那貨郎捻著花白鬍子嘖嘖稱讚,如此賢惠的持家娘子,他上一次見到的時候,嘴上還沒毛呢。
西門慶送的那兩個藥瓶子早就讓她藏好。現在箱子最底下,整整齊齊地疊著一個軟布包。開啟來,濃香撲鼻。那是一匹豔色緞子,旁邊放了一個防蛀的小小香囊,大約是過去潘金蓮最珍視的財產。
潘小園將那緞子貪婪地摸了兩摸,“賣……賣了。”
反正,既然佔了真六姐兒的身子,她的錢財,不好意思,也就厚著臉皮隨意處置了。
布店的大嗓門老闆娘鍾嬸兒馬上就請來了。大老遠的,聲音在門外頭就洪亮著:“哎喲喲,大郎,多謝你那天送的炊餅哎!我家那兩個小猴子吃得可香啦!”
武大聽了,連忙從廚房裡跑出來。他正在裡面幫忙呢,兩隻手上還沾著白撲撲的泥灰,好像戴了白手套。略略她一拱手,嘿嘿笑兩聲,又跑進去了。
潘小園便把那嫁妝箱子裡的綵緞給鍾嬸兒看。其實若不是急著湊錢,她還真捨不得賣這匹緞子。那料子顯見得價值不菲,摸上去手感順滑得不像話,緞面上還有機織的荔枝暗紋。而顏色居然是少見的海棠紅,嬌嫩明豔,可愛至極。但若是穿在身上,未免顯得張揚過分。潘小園就算是過去寫小說,這種顏色也只敢寫給未出閣的豆蔻少女來穿。
怎麼“自己”竟會有這種顏色的布料?難道是年少時期的摯愛,一直捨不得用?可是看起來也不舊啊。
鍾嬸兒也是眼睛一亮,拿過那匹緞子,上上下下瞧了好一陣,就是不說話。
潘小園見她絲毫沒有開價的意思,心裡不禁腹誹。果然是生意人精明,難道要讓自己來開價嗎?自己又不熟悉行情。
剛忍不住開口問,鍾嬸兒卻發話了,眼睛一霎,笑道:“這緞子好眼熟,倒像是我的鋪子裡賣出去的呢!六娘子,你可記得,是什麼時候買的它?”
潘小園吃了一驚。緞子既然是自己的“嫁妝”,那定然是在清河縣獲取的,然後跟著武大搬家,才來到陽穀縣。鍾嬸兒一輩子沒出過陽穀縣,怎的說她見過?眼下這個年代,可沒有大批次生產的同質貨吧。
她最後還是決定含糊其辭:“時間久遠,奴也忘記了……”頓了頓,回到正題:“嬸子就請告知,這匹緞,能賣多少?”
鍾嬸兒不以為然,一甩手,嗤的一笑:“時間久遠?娘子真是好記性,這緞子進到我店裡,充其量不過一兩個月,怎的,這麼快就瞧不上眼了?這顏色,這花樣,當初我可記得清清楚楚,賣出去的時候,可捨不得呢。”一面說一面噴唾沫星子,在陽光底下看得清清楚楚。
潘小園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心想不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事,生意人,問那麼多幹什麼!
鍾嬸兒還在略微心疼地嘮叨:“我賣出去的每一匹布,我可都記得,可沒人這麼快就來退貨……你倒是說說,這布哪兒不好了……”
還沒說完,門外腳步聲響,又有人來叫門了。潘小園趕緊起身,想來是那首飾店掌櫃前來收貨了。
吱呀開啟門,卻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連連退了好幾步,愣在哪兒,好久,才想起來行禮:“叔叔,你怎麼……又來了……”
也不自己叫門,非要派身後的跟班衙役來叫。威風麼?
武松朝她看一眼,還了禮,沒法接話。每次來家,嫂子都是一副把他往外趕的勢頭,恨不得第二句話就說再見,也屬稀罕事。本來想不理她算了,可嘴上說的話,卻成了:
“武二親兄家,什麼時候來不得?今日衙中沒什麼大事,便過來看看哥哥。”
嗯,只是看哥哥,跟她潘金蓮撇得一乾二淨。這話說得有水平。
武松閃身跨進門來,立刻住了腳,眼中抑制不住的驚訝。怎麼幾日不來,這家裡熱火朝天的,簸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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